那天下午下班後,楊麗在紅陽公寓樓下,轟走了江華,便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裏。免頭女人已經把可口的飯菜弄好了,並擺上了餐桌就等楊麗回來就餐。為了慶賀她笫一天上班,免頭女人還特意烹製了一個好菜--金河魚。
可此時楊麗並沒有心情和謂口吃飯,甚至一聞到那魚味,看到那魚菜就更加引起她心裏的煩躁和不安。
”你吃吧,我不餓。”楊麗不多看餐桌一眼，甩下一句話便進了臥室。免頭女人一頭霧水，看著餐桌上自已精心做出的好菜,失望而掃興地搖了搖頭。
楊麗進了臥室,便把門反鎖起來,把挎包往床頭上一扔,衣服也沒脫便橫躺在床上,氣憤得出著粗氣。剛才在樓下她和江華對質那一幕總是曆曆在目,揮之不去。
----”嗯說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楊麗問。
江華氣憤地說：”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難怪你有錢賣房賣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哼哼！楊小姐真行啊！沽名調譽這麼卑鄙無恥的事你也做得出來！”
”你給我住口！”楊麗大聲問：”這事是不是你幹的?你違背夏老師的再三叮囑,要為這論文保密。可你竟出賣靈魂,不但把這天大的秘密偷了出來,而且還署上我一個人的名字出版！卑鄙無恥的是你,是你這個叛徒江華！”
”哈哈！”江華譏笑道：”我是叛徒,我是出賣靈魂,我是卑鄙無恥！我在天南星和別的男人有了種,卻死皮賴臉地硬說是夏教授的。更卑鄙無恥的是,我動用密碼把夏教授的論文從電腦裏偷出來,為了名利雙盈而拿去出版。現在問題暴露了,又嫁禍於.....”
”滾！滾！給我滾得遠遠的,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楊麗歇斯底裏了。
”好,我這就走。不過在走之前,我奉勸你一句,你最好把這本書放在你挎包的底層,千萬不要再讓第二個人看見！”說完,江華轉身忿然離去。
楊麗即撲在沙發上放聲大哭。
”楊麗,出來吃飯呀孩子！”兔頭女人在外麵小聲敲門,大聲呼喊。
可是,無論免頭女人再怎麼敲門怎麼呼喚,楊麗也不理不應。最後她隻得大聲甩出一句讓兔頭女人死心的話：”我睡覺了,別來擾我！”
那天,楊麗本來是懷著一種不甘情願又逼迫無奈的心情去凸塔公司上班的。上班後凸塔對她的熱情和言之有理的一翻談話,讓她糟糕的心情得到些許釋懷,
沒想在中途,凸塔突然給她一本書,一本署名為楊麗,但標題和內容又是夏天成科研成果的論文。這就又把她的心打亂了,不止是打亂而且是打碎了！
她不敢去設想,要是夏天成知道或者看到這本書,會發生什麼樣的不測?
夏天成是她最崇敬的導師,也是她一生中最可愛的人。盡管來天南星後發生了不少他倆都不情願發生的事情和誤會,但她至今仍深深地愛著她。她怎麼會把自已深愛的人的科研成果占為已有呢?
這本書是怎麼來的,江華不承認,凸塔也找不到,但問題又十分嚴重,這讓楊麗越想越煩躁,越煩躁就越覺得周身燥熱。她不得不起來把全身的衣服拔個精光,然後就撲向床頭鳴咽起來。
女人的心是脆弱的,女人的智慧也是有限的。在很多情況下,特別是在感到孤立無助的情況下,她不像很多男人那樣,用憤怒和衝動來解決問題,而是用哭,用眼淚來發泄心中的怨氣和不滿。楊麗在床上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流了多少淚。
楊麗一絲不掛的從床上慢慢下來,她神態呆滯,臉上掛著淚痕。她走到門前,輕輕地打開了臥室的門,然後又悄然地走了出去。
郊外,夜幕徐徐降臨,紅霞已經消退,深藍色的天空格外空曠。楊麗心事重重地慢步在田野和小溪間的小路上。她身體雖顯輕盈,但愁眉不展,步如鉛垂。
暮色彌漫,田野裏散發著沁入心扉的潮氣。遠方的小山,近處的小溪,都在這似煙似霧的潮氣中變得模糊了。漸漸地,溪邊的樹木,小溪的水麵也看不清楚了。瞬間,楊麗整個身子都籠罩在無邊的紗幕裏。
忽然,一團濃霧重重地落下來,層層地壓在她那黝黑的頭頂,豐腴的雙肩和豐滿挺拔地胸脯，漸漸地裹住了她潔白的身子,裹住了她憔悴的心,也裹住了她整個淚眼婆娑的視線。
周圍看不見任何房屋和樹木,更看不見一個人影。她就在濃霧中像個幽靈似的飄來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