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輕塵,你也要入魔障了嗎?”屠飛鳶急急叫道。
她隻是想利用他,可沒想過要他死。
玉輕塵仰著頭看她,眼睛裏閃動著幽光,忽而狂縱一笑:“你,也是我的!”忽然用力一拉,就要帶著屠飛鳶一同墜入懸崖。
屠飛鳶死死抓著地麵上的一塊石頭尖兒,又驚又怒:“玉輕塵!我不可能是你的!你醒醒吧!你這一墜,英國公府就要起來了!你十年的心血就要毀之一旦!你甘心麼!”
英國公府三個字,叫玉輕塵渾身一震,眼眸似清醒三分。
“你猜你這一墜,皇上是高興多些,還是可惜多一些?”屠飛鳶又加了三分刺激道。
玉輕塵這一下清醒了七分,見自己雙腳懸空,唯一隻手臂扯在屠飛鳶的手裏,勉強支撐住,正是千鈞一發,目中思索之色閃過,露出恍然與苦澀。
“你答應我一件事,我立刻拉你上來!”屠飛鳶咬牙說道。她一隻手拉著玉輕塵,小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唯一隻手扳住了地上的一塊尖石,實在撐的苦。
玉輕塵垂眸瞧去,但見懸崖下光點沉沉浮浮,舞動著逐漸上升,像要衝出來包裹住他。帶起來風,將他的發絲都吹了起來,襯得他的容顏愈發狂縱傲然。
“我不答應,又如何?”聰明如他,轉念便思索到屠飛鳶的所求,不答反問。一時間,反手握住屠飛鳶的手腕,縱聲說道:“你一心為他,隻把我的一顆心做草芥,我便拉你下去,叫你來世與我做夫妻!”
他從來不是良善之輩,但凡他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手。如屠飛鳶這般,實屬一個例外。他本來打算慢慢熬,熬死了斐仁烈,再熬死了阿容,她就是他的了。然而她竟布下這樣的陷阱,連自己的安危都放在風口浪尖,隻為換他一個人情。
那個小子何德何能,叫她這樣為他打算?玉輕塵尚未消去的三分魔障,漸漸又升騰起來,他情願拉她一起去地獄,也不會成全那個小子!
屠飛鳶但覺抓住她手腕的手一緊,隨即大力往下墜去,不禁大吃一驚:“你快放手!”
她才不要跟他一起死!
“玉輕塵,你放手!”屠飛鳶大叫道,“我不要你的人情了,你放手!”
阿容雖然重要,她也沒打算用自己的命來換。眼看偷雞不成蝕把米,什麼也沒辦成,反而連自己也要搭進去,屠飛鳶大駭,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救命啊!”
“一起死吧!”玉輕塵哈哈大笑。
侍衛們早就墜下去,誰還能救她?眼中清明之色逐漸被貪婪和瘋狂所占據,玉輕塵抓著屠飛鳶的手,用力往下一扯!
“阿鳶!”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忽然一聲怒喝傳來,夾雜著擔憂與焦急,眨眼間就從遠處傳到近前。就在屠飛鳶身子懸空之際,忽然一隻手圈住了她的腰,一陣旋轉之後,她整個人落在了地上。
“阿容?”屠飛鳶看清攬住她的人,不禁一呆。
阿容卻放開她的腰,轉去走向被甩在一旁的玉輕塵,臉色滿是怒色:“你好大的膽子!敢害阿鳶!”彎腰抓起玉輕塵的衣裳,一把舉過頭頂,就要把他拋下懸崖。
“不要!”屠飛鳶驚叫一聲,連忙抓住阿容,“不要殺他,我要他有用!”
雖然不知阿容如何醒來又趕到這邊,然而眼下之際,卻是先解決玉輕塵的問題。她看著被阿容舉起來的玉輕塵,道:“玉輕塵,你若想活,便答應我一件事。若不想,我便不攔他。”
反正侍衛們都死了,一個人證也沒有,屠飛鳶回去後怎麼說都行。
玉輕塵苦笑一聲:“我答應你,放我下來吧。”
方才他全身墜在懸崖中,不知怎的入了魔障,起了那些念頭。如今清醒過來,隻覺難堪。況且他著實舍不得死的,他這一身榮耀與地位,皆是他忍辱負重所拚而來。這樣死去,實在對不起往日付出的代價。何況,他沒活夠呢。
屠飛鳶見他答應,知他是清醒了。他是聰明人,這等事情自然會答應的。等阿容放他下來,便道:“戰爭傷亡最是無辜。若是有招安之法,還要你和皇上去提。”
阿容發動進犯,隻因土地無所產,族人生活貧瘠。若有一方土地,能夠自產自足,他自然不會發動戰爭。他最是沒耐心做這些的了。玉輕塵乃是皇上心腹,又聰明之極,這事交由他來做才最妥當。
“倘若你不曾那般消遣我,我最感激的人,便是你了。”看著玉輕塵離去的背影,屠飛鳶輕聲說道。
玉輕塵身影微震,沒有回頭。
“阿鳶,你剛才嚇死我了!”不等玉輕塵走遠,阿容忽然一把抱住屠飛鳶,傾身彎腰,臉頰埋在她的脖子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