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卷宗上寫著西,應該就是在說西麵這座牆。這牆上的亡魂雖然都碼的整整齊齊的,但是這麼多人我難免要數錯啊。
算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就算數錯誤差也應該不會太大。隻要在那一個範圍內找,就肯定能找到。
就在我伸手指準備數人的時候,忽然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頭望去,六哥不知道什麼走到了我背後。
“六哥,您有什麼吩咐嗎?”
他搖了搖頭,笑道“我看你在這站半天了,你這是數什麼呢?”
“嗨,我這不是閑著無聊想數數咱這裏有多少人嘛,這萬一要是有哪個領導問起來,也好有個回複。”
“好小子,還有點心眼,不過按你這法子數沒個百八十年是數不完了。”
“您這有秘訣?”
他滿臉神秘地點了點頭,然後拿手指著牆上的木頭棧道,說道“你看到那棧道了吧,這棧道的修建可是有規矩的,這每隔十個亡魂打一根樁子,這一根樁子就是十個人,你直接數樁子不就成了?”
起初我還真沒注意這點,經他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這樣。不過就算是數木樁也是一個浩大的工程,但是就我而言已經算是輕鬆多了。
“哥哥,還真有你的,不是你提點我還真沒看出來。”
“小子,你還太嫩了好好學著吧。那櫃子裏的卷宗已經堆的差不多了,我現在得去上報了。這下麵幾層有他們幾個守著也就夠了,這上麵我可就交給你了。”
太好了,要說在這裏我最擔心的就是他了。這家夥身上雖然沒什麼陰氣,但就憑他身上這塊兒就讓我膽寒三分。方才那一鞭子我還記憶猶新,我可不想被他一鞭子給打下去,我這輩子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兒,不應該受著冤枉罪。
他往外走,我則站在鐵索橋上確定老先生的位置。有了他告訴我這方法,我總共畫了五六分鍾的時間便確定了老先生的位置。
我走到那洞口,確定他已經走了,便手握著銀刀洋裝巡邏,慢慢地向老先生的位置靠去。說來也奇怪,當時我站在洞口聽著洞裏滿是慘叫聲與呼喊聲,怎麼在這洞裏待的時間久了反而聽不到了呢。
我站定身形仔細去聽,原來是我長時間待在這山洞裏已經習慣了,倒也不是他們不叫了隻是我自動給忽略了。要說這人就有這種忽略雜質的能力,就比如說你的眼睛能清晰地看到你的鼻子,但腦袋卻自動給忽略掉了。
走在那棧道上麵,便能近距離地接觸這些受刑的亡魂。他們痛苦地在那燒紅的鐵衣裏掙紮著,但那鐵衣已經牢牢地嵌進他們的皮肉裏了,根本就沒有掙紮的餘地。隻能在痛苦地哀嚎著,祈求我能解救他們。
看他們痛苦的模樣其實我心裏也不好受,但是凡被投進這裏的,無一不是忤逆重罪之徒。這也正是應了那句話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道理。
說著這棧道向前數,很快我便找到了老先生。老先生還是道行深啊,由於他在陽世修道所以這陰體要比其他人“結實”得多,也就能少承受點痛苦。可是就算是一盆開水躺在身上也夠受的啊,更何況這又是鐵衣又是岩漿的。
老先生低著頭,他的雙手緊握全身的神經緊繃,但卻沒有喊叫。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滾落,滴在那燒紅的鐵衣上是“呲呲”做響。
要說這人痛苦承受到了極點能暈過去還好,到了現在,連昏厥都變成了一種奢侈。
說實話,看著老先生現在的模樣,我隻感覺自己的胸口憋得慌。隻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肚子裏湧到了胖子這裏,心酸……真的心酸……
“先生……先生我來救你來了……先生……”
我拿衣服幫老先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老先生顯然是聽出了我的聲音,他微微地抬了頭。那種鑽心刺痛讓他每做一個動作都要承受極大的痛苦,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我。
他沒有說話,隻是一個勁搖頭。他這一動,那乳黃色的油脂便順著牆壁留了下來。
“先生你在忍忍……我馬上就來救你……我馬上……”
說著,我便從背後掏出了殄官錘準備砸爛這鐵夾。而就在我剛剛掏出殄官錘來的一瞬間,我便聽到身後有人突然衝我喊道“快離開那,火山要噴啦。”
“走……走啊……”
老先生全身都在顫抖,這三個字幾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我聽到身後的火山也在“隆隆”做響,我趕緊把鐵錘收了起來。
“先生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回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