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統看著自己身上的這付打扮著實被嚇了一大跳,自己的長衫不知何時已被拔去,身上穿著與這些人相同的青色衣衫,說是青衫,不如說是黑衫了,汙跡斑斑地散發著濃重的黴味。更要命的是,脖頸上還帶著重重的枷鎖,怪不得!
隻是這些人把自己綁到這裏做什麼?蕭統一時有些不明白了。不過看來守衛並不是很嚴,想個辦法逃出去,正在蕭統想著如何逃走的時候,身邊突然想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小兄弟,第一次來吧!”那個蒼老聲音出自於一個年紀大約五六十歲上下,滿臉褶皺的老者。
“這是哪啊?”蕭統急切想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那老者換了個稍微舒服的姿勢躺著,懶懶道:“司州兵營,不久就要上前線了!”
“兵營?前線?”蕭統吃驚道,那些人抓自己回來,不會是參軍吧?
“不然,你以為這是哪兒?”那老者翻了翻白眼道。
“阿叔,我們這是要到哪打仗啊?”蕭統此刻才知道自己可能即將成為大梁軍屯中的一個馬前卒了,不行,自己要想著辦法逃出去!
“淮州,聽說那裏正吃緊!”那老者聽蕭統叫他阿叔,竟安慰似的拍了拍蕭統的手背,“小子,一看你就和我當年一樣,稀裏糊塗地就被拉進來了,不過,你小子可千萬別打逃跑的主意,逃不走的!”
“怎麼?”蕭統不明白。
“怎麼!看看你的手臂,你就明白了!”那老者道。
蕭統依言費力地將自己的袖子擼起,隻看到在小臂彎處,依二哥青色的“兵“字印記,大約有寸方大小,鐫刻在上麵,這個印記何時可在上麵的,自己竟不知道,“這,這是什麼?”
那老者歎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袖子也擼起,隻見上邊有著和蕭統一樣的印記,不過,不是一個,是五個!
“這就是標記!跟騾馬一樣做的標記!”那老者歎了一口氣,接著道:“當年我也和你一樣,在家剛娶了媳婦,便被抓了過來那時是大齊軍隊,到後來當了俘虜,又被刻了一個梁兵標記,老子不服氣,偷跑了出去,誰知還沒走出豫州城,便被守門的認出,給抓了回來,一頓好打,又打了一個標記,疼得老子愣是一個多月下不了床!”
那老者而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老子第二次逃出去是在三年以後了,這次倒是幸運,一路上躲了過去,回了老家!等我回到家,你猜老子看到了什麼?”
蕭統已經大略猜到了。
隻聽那老者臉色鐵青道:“那小娼婦竟是摟著一個陌生漢子大白天的做些見不得光的苟且之事,老子當時血氣上湧,拎了把菜刀,就想一下解決了這對狗男女!那小娼婦認出了我,衣衫也顧不得穿,爬下床來,便抱著老子的腳,說對不起老子,老子當時心一軟,便放了那對狗男女!過了大約有小半年,那天,老子剛砍柴回來,門外便來了十幾個官兵,當時就知道情況不妙,拔腿就跑,沒跑多遠,又被他們給抓回來了!當時老子就發誓,不殺了這對狗男女,老子就是他媽的兔子養的!”
那老者咽了口唾沫,接著道:“誰知,這一等又是五年!老子終於得空逃了出去,回到老家,趁著夜裏,一刀一個,連著他們的兒子閨女,殺他個滿門不留,這次,老子自己回來的!”談起當年的事,那老者眼裏泛著仇恨的光芒!
“阿叔,既然……怎麼還在這兒?”蕭統疑惑道,依這老者的話,他現在應該是在前線當兵,怎麼有同他一道了。
“誰知老子趕得不是時候,那幾年不打了,便把老子關在這司州大牢,十幾個年頭了!今年說是前線又有仗打了,把老子放出去,到前線打仗,他媽的,老子都是一把碎骨頭了,還打個什麼!”那老者憤憤道。
這時天已大亮了!蕭統還欲待問,但聽人群中起了騷動。
隻見棚外來了一個統領模樣的人,那負責守衛的領頭在那統領耳邊低語了幾聲。
那統領大聲道:“爾等都是我大梁子民,國難當頭,爾等務須……即刻啟程,赴淮州!”
底下又是一陣騷亂,蕭統心道:“不知杜山、江湖他們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