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頭言詞激動,聲音拔高,將小炕桌拍地啪啪作響。
這沉重的話,就像一座大山,壓'在花橋的身上,他瞪著一雙迷茫的眼睛,有片刻的不明白,自己隻是要分家,怎麼就成了斷絕父子關係。
“爹,我不是這個意思,沒想過要和你斷絕關係……”
“你要是沒想過,就老老實實地在這個家呆著,安心養病。身體好了,把家裏花在你身上的錢賺回來,我和你娘也就安心了。”
“可是……”
“還可是什麼?你是真的想氣死我嗎?咳咳……”
花老頭激動地將小炕桌上的茶壺摔到地上,咳得用力,好似要把肺吐出來。
“爹,你咋了,爹……”
花橋嚇了一跳,花老頭一向身體健康,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咳的這麼嚴重。
花老頭閉著眼睛,鬢角的發絲全白了,一張灰黃臉,皺巴巴的,布滿了皺紋,滿是溝坎。
短短幾日,便老了好幾歲。
花橋心裏一陣難受。
就算已經堅定了離開花家的決心,看到花老頭咳嗽地喘不上氣,心裏好似刀絞一樣。
馬氏嚇得夠嗆,衝了過去將花橋推到一旁,聲嘶力竭地怒喊著:“都怪你,看看你把你爹氣成什麼樣了!要是出了問題,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馬氏很凶,翻著白眼,好像伺機而動的餓狼。
花橋摔得七葷八素,閉著眼,定了定神,才沒暈過去。
上房裏一陣人仰馬翻,花梨趁著沒人注意時,退出了廂房。
花老頭的態度很奇怪,明明舍不得錢,卻又不讓花橋分家出去,真的是因為親情嗎?
要是在乎花橋,何苦讓他把花掉的看病錢還回去?
若再吃一個月的藥,就要花二十兩,加上之前的十兩,足足三十兩的銀子,絕對不是小數。
足以抵得過一個普通人家好幾年的花費了。
花梨想不出其中的訣竅,又不想繼續浪費時間留在這裏,看著他們演戲,便來到了大房。
二房和三房的人,聽到了動靜,都去上房看熱鬧去了。
廚房裏並沒有人。
花梨釘住腳步,轉而來到廚房,將爐灶裏的灰挖了出來。
這些灰經過充分燃燒,已經變成了灰色,看起來沒有任何的雜質。
花梨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小破桶,裝到了裏麵。
這桶裏積攢著她這幾天的收集,已經有半桶了,差不多夠育種時的量。
花梨趁著沒人,又去了後院。
家裏養的大肥豬,是馬氏的心肝。
她不放心交給任何人,便把它養在上房的後院裏。
與餘下的三房都不近,所有人來,都要經過上房,方便馬氏盯梢。
花梨拎著用豬草做好的豬食,自然地打開豬圈的門閂,忍著嗆人的惡臭,在槽子裏,給豬家了食物。
懶洋洋躺在地上的豬,聞到食物的味道,歡快地發出嚕嚕嚕地聲音,動作迅速地躥到槽子旁,呼哧呼哧地吃了起來。
豬圈裏每天打掃喂食,都是馬氏在做。
有時候她懶了,就會交代給幾個孫女,但是她也會在一旁看著,用著一雙讓人特別不舒服的視線,緊迫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