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露怯:“我和花梨是同村的鄉親,我不會,也不允許有人欺負她!你一個京城來的少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不許欺負花梨。”
他越說越有底氣,仿佛自己是維護了正義。
月清澤嗤笑,低沉的嗓音裏滿是嘲諷:“生拉硬拽的找理由,也無法掩蓋你得不到她。奉勸你一句,不要對不該是你的人,動不該有的心思。小心你讀的書,終生沒了作用。”
文杉臉色一白。
這威脅如重錘一般,令他瘦弱的身子一陣搖晃。
麵前的人身份不凡,像高山一樣,阻擋在他的麵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句話就能讓他這輩子甭想有功名。
他拿什麼去和他爭?
都能拿什麼去搶花梨?
難道他願意放棄多年的寒窗苦讀,隻為了和一個女人,龜縮在村子裏,過那辛苦的農家日子?
文杉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隻是他窮怕了。
喪父後,家裏的幾房叔叔都來欺負,若不是因為他會讀書,惹得裏正出麵說了一句話,他家依靠的那點田地,盡數成了別人家的,他和寡母早餓死了。
從那以後,他便發誓要好好讀書,考取功名,讓受盡苦楚的娘過上好日子。
文杉淒苦地看向花家大房的院子。
農村人到了晚上,為了省燈油錢,並不會點燈,黑漆漆的一片,隻能借助升起的月光,影影綽綽地看到院子的輪廓。
他努力分辨著花梨的西廂房,卻發現他和她的距離,就如這黑夜一樣,越來越不清楚,也越來越遙遠。
文杉心中一痛,轉頭就跑。
他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
他知道,隻有離開,那個一身白衣的男人,才不會對他動手。
眼淚擋住了視線,他張著大嘴,無聲地尖叫著,心裏卻也冒出一粒不甘心的種子。
他暗暗發誓:王慎遠,待我取得功名之時,定要親手將花梨搶回來,讓你也領略今夜的侮辱!
花梨在炕上輾轉反側。
外麵天已經黑了,為了省燈油錢,家裏趕著還有亮光前吃了飯,天一擦黑,便都上了炕。
花梨剛回鄉下,這麼早睡覺,還有點不習慣。
可家裏剛分家,就那點銀子,趙氏又動了胎氣,兩個大人盡數倒下,用錢的地方太多,能省便省吧。
花梨睜著一雙眼睛,看著黑乎乎的房頂,腦子控製不住地回憶剛剛在後院遇到月清澤,他說擔心她的情景。
他個子高高,身子雖瘦,卻並不羸弱,在昏暗的黃昏夜裏,像月神般清風朗月,自帶一股優雅的仙氣。
那雙深邃的眸子,認真的看著她,隻有她一人的倒影……
花梨就算再克製,回想到當時的場景,心裏仿佛喝了蜜汁一樣甜。
感受到臉頰上燙人的熱度,花梨真的在被窩裏待不下去,瞧瞧地爬起,套上棉襖棉褲,雙'腿像是有自主意識一樣,來到了後院。
後院一片黑暗,花梨努力瞪大眼睛,也沒法在黑夜之中,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
她歎口氣,心中暗笑自己想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