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擠出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我不是有意偷聽的。侍弄花草後,我覺得有些疲憊,尋思在暗室內歇息,睡得迷迷糊糊,聽到了爭執,不敢出去。”
見月清澤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
花梨心口跳了跳,試探著問道:“那人是誰啊?”
月清澤早就知曉花梨曾經在月府做過丫鬟,可花梨並不知道他就是月清澤。
因此,她以為的試探,在月清澤眼中,根本無所遁形。
花梨的心七上八下的,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可一時間她又沒抓住根本,隻能定定地與他對視,絞盡腦汁揣測著他此時的想法。
他看似與月清揚有罅隙,言談之間並未泄露分毫秘密,應該不會殺人滅口?
花梨不確定,隨著空氣之中的冷凝,心跳越來越快。
就在她即將撐不住,打算胡亂找個借口打破沉寂時,月清澤移開了視線,淡淡啟唇:“他是月府的二少爺,月清揚。”
花梨垂在身側的手指收緊,瞬間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月清揚的場景。
七年前,她被月清澤所救,入了月府。
由於不懂規矩,就算被安排到老夫人的院子,她也僅僅是一個複雜打掃的小丫鬟。
日升而起,日落而歸,風裏雨裏,常年無休。
花梨從開始的傻大姐,到後來的沉默做事,一點點,終於憑借著老實本分,入了老夫人跟前一等大丫鬟曲橋的眼,才能成為伺候老夫人的一個小丫鬟。
那時她已經十一歲,眉眼猶自帶著孩子的稚氣,可也漸漸長開,能隱約看出未來的風采。
老夫人壽辰,月清揚酒醉,宿在老夫人院落,她去送解酒湯,竟被他一眼看中,拖著她才十一歲的身體,往榻上拉扯。
那時候,她才十一歲啊。
若是在現代,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
花梨嚇傻了,眼見上了床榻,她這輩子便是完了,便拚勁全力掙紮,成功打了月清揚一巴掌後,逃出了院落。
她嚇得一'夜未睡,戰戰兢兢地等著即將落下的杖責。
偷偷在掌心裏藏了一根鋒利的金簪,就算拚了這條性命,也不會任人糟蹋。
萬幸,月清揚並未再來。
她還沒鬆口氣,三天後,他竟是又跑到老夫人跟前,要她去跟前伺候……
花梨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回憶那恐怖的兩年。
可顫'抖的身體,還是暴露了她此時的緊張和害怕。
月清澤一愣,以為花梨被嚇住了,蹙起眉心,放柔了聲音安慰:“你莫要怕,他並不知曉你在這裏,不會為難你的。”
花梨苦笑。
若是月清揚知道她就在此處,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花梨有片刻的茫然。
以為逃脫了月府的牢籠,她便自由了,再也不用承受那擔驚受怕。
卻未料到,月清揚也會來小小的大興村。
有那麼一瞬間,花梨想要撕破和月清澤的合作,離這王家公子遠遠的。
可家裏急需用銀子,養花是唯一的出路。
花梨環抱住不斷顫'抖的身體,一種侵入骨髓的陰冷漸漸滲透全身,令她迷茫得找不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