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澤能察覺，這道考題絕對不僅僅是表麵的意思，更像是皇上在急不可待地尋找從世家、武勳手裏奪權的方法。
皇上的皇權不能被冒犯，可批卷的考官都是要被奪權的那些人，他們不可能把刀子送到皇上手裏，讓他有機會捅死他們。
所以，月清澤的卷子必須謹慎再謹慎，否則一個不小心，便會徹底被落卷了。
他如立身於鋼絲上行走，以一種不會引起世家反感，又絕對會讓人眼前一亮的方式，寫完了策論。
等到最後一字落下，饒是月清澤身體素質不錯，也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已經沒有官差在盯著他，他直接提前交卷。
這決定比別的考生提前了半天，有官差記得他是被水潑的倒黴蛋，猜測他覺得自己考試無望，才會這麼早交卷，對他探查的也不多。
那陷害他的官差連動都沒動，讓同伴收走了月清澤的考卷，直接封存送到庫房。
由於他交卷時間早，又引起了範明哲的注意。
頂著這位主考官的矚目，月清澤瀟灑地離開考棚。
他是第一個走出考場的。也不能這麼說，之前有幾個身體素質不好的學子，洗過澡後感染了風寒，直接被抬出來，連卷子都沒答完。
丁一早早等在外麵，看到自家主子，連忙跑了上去，搶過行囊，和丁二一起攙扶住他，大步往馬車的方向走。
“主子，你感覺可好？”
月清澤搖搖頭，“無礙。”
丁一看著主子蒼白的臉色，哪裏像是沒事人。
也不敢再說別的，直接把人扶上馬車，往城西趕。
王義守在門口，看到馬車提前回來，連忙向院子裏傳遞消息。
花梨看了眼外麵的日頭，不敢相信月清澤提前回來了，可還是讓孫媽媽去準備膳食。
確定馬車裏坐著的真是月清澤，花梨連忙讓王義去請早就訂好的回春堂大夫。
一見到月清澤憔悴的蒼白麵容，花梨捂住嘴，心裏彌漫上一股心酸。
月清澤對她笑了笑，“傻瓜，我真的沒事。隻是累到了。”
花梨哪裏肯相信，讓廚房那邊速速端雞湯過來，貼心地撇去上麵的黃油，裏麵加了黨參、黃芪和枸杞，都是補氣血的，她盯著月清澤把一碗都喝光，回春堂的大夫也到了。
“沒什麼大礙，隻是虧了一些氣血，多吃幾頓好的就能補回來。”回春堂的李大夫人很好，向來不會隨便給人開藥，能用食補也都先用食補。
特意將人折騰過來，花梨準備了一個厚厚的診金，李大夫推脫不了，隻得收下。
他又叮囑了一些對身體好的食物，這才離開。
花梨也不敢給月清澤吃的太多，見他精神不濟，讓他先睡覺休息，自己帶著人悄聲退了出去。
月清澤原本想告訴她，自己真的沒事，可九天的時間真把他累狠了，挨著枕頭，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什麼時候睡著的。
這一覺他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月清澤鮮少有這麼失控的時候，花梨嚇得差點再把李大夫請過來，還是丁一見主子呼吸平穩，氣色有回緩的狀態，才攔住花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