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傅不是不懂這孩子為何如此。
王引辰太聰明了，他看出祖父和父親對大哥的失望，也看出他們打算將他取而代之，可他並不想衝到前麵，將太傅府的榮耀抗在肩膀上。
這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著呢，他才不要傻乎乎地冒頭，引得大哥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剛開始那幾年，大哥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直到他不學無術後，情況才好了很多。
要不是月清澤打算參加會試，王引辰還要繼續當他的閑散少爺。
到底耽擱久了，王引辰的卷子光有框架，內裏薄弱太多，若合了閱卷人的胃口，也隻能勉勉強強到個二甲，不過總比三甲強，但願這小子的運氣還能在線，再護他一次。
把王引辰的文章放到一旁，他又拿起墨杄的文章看。
隻看一眼，他就先被墨杄的字跡吸引了。
這孩子有著一手的好字，寫的內容也很不錯，有理有據，以王太傅的閱曆，這孩子進一甲都不是難事。
“哇，小包子，你這麼厲害啊。我祖父可龜毛了，能得到他誇獎的沒幾個，恭喜恭喜，你這次必然榜上有名！”
王引辰笑嘻嘻地勾著墨杄的肩膀，笑容非常的純粹。
墨杄見他沒有激動和惱怒，心中暗暗鬆口氣。
他在墨家族學上課時，就因為表現得好了一點，引得墨悅楓不悅，被他明裏暗裏收拾了好幾次。
直到墨杄故意考不好，這種情況才得以轉變。
自從認識了月清澤和王引辰後，他才感受到真正的朋友溫暖，不再是孤單一人。
“你這次也會考中的。”他笨拙的安慰著，王引辰豪邁地揮手，“考不考的中都那樣，大不了我可以恩蔭啊。祖父總不會看著我閑在家裏的。”
當著王太傅的麵揭老底，墨杄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
自家孫子什麼性子，王太傅一清二楚，要是真跟他動怒，自己早就氣死了。
他拿起月清澤卷子，細細地看著，不再搭理他。
“咦？”
漫不經心的王太傅猛地坐直身體，將卷子又拿近了一些，細細地看著。
他態度的轉變，引得房間一靜，沒有人再講話。
月清澤翻起桌上的茶盅，兀自倒了一杯清茶，薄唇慢慢抿了一口，品著滋味。
“慎遠，你當真這麼寫的？”王太傅目光如電，灼灼地盯著麵前的外孫。
曾經名動京城的人物，褪＇去了所有的棱角，化為水一樣的人物，竟是連真實的想法，都讓人看不透了。
“當然。”
“太冒險了。”若是沒月府出的那檔子事，月清澤這麼寫自然沒事。
可月府已經敗落，朝廷上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若是被人發現他寫的內容，有心人沒準要大做文章！
尤其，月清揚正受寵著！
“外祖父，慎遠已經忍了這麼多年，不想再忍下去。”
月清澤放下茶盞，銳利從周身釋放，強大的氣勢震懾人心！
王太傅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打量著他，從他的身上，看到了早亡女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