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夷鳳接過綠腰手裏的白帛,欲拭幹手上的水跡,卻隻見那紅衣一把搶過,扔到綠腰懷裏。獻寶似的掏出自己的純白錦帕風度翩翩的雙手遞了過去,生怕旁人瞧不出他的討好之意又諂媚得道:“鳳兒,用我的,用我的,那白布這般粗糙傷了鳳兒的手,話音未落,卻見那紅衣男子瞥了一眼一旁的七弦琴,又拉起溫夷鳳的袖子,嘴巴也不閑著,“鳳兒的心是怎般長的,竟是這般偏,這又是要為誰拂琴,枉我堂堂第一公子吹簫相邀,你都不為所動,鳳兒啊,鳳兒”
一眾人等皆偷偷拿眼撇向那權傾朝野的丞相,想看丞相會如何處置。
“綠腰,去把那杯冰白澆了庭前的夕顏”淡淡的嗓音輕飄飄的傳了來,好似風一吹,打個旋兒便會不見一樣。卻一舉止住了第一公子的呱噪,話音未落,眾人便看到那倒紅影翩然落至唯一的空位,迅速的端起茶杯,哼的一聲扭頭不再看向那抹白衣。目光似無意間掃過周遭的人,在淑妃的位置微頓,繼而安靜品茶,複不在出聲。
溫夷鳳自然是察覺那雙桃花眼裏悲戚,一閃而過,卻真實無比,不似他剛剛不過心的鬧騰。微微打量了那傳言中的淑妃娘娘,當下卻也不好說什麼,淡淡開口道:“今日皇兄生辰,即是來了,夷鳳獻上一曲,祝皇兄幸福安康。”說罷,便見那芊芊素手輕挑慢撚,琴聲輾轉低訴,悠揚而輕快,徒然一轉後低沉暗啞,急促錚錚,一階音高過後,琴聲蹴然忽低,似嗚咽一般,漸漸的,琴聲慢慢的悠然平和起來,好似初春的暖陽般溫和,溫暖。好似沐浴在溫煦的暖春裏,沒有黑暗沒有陰謀,恬靜安詳。
若是影在此,定然是斜斜的依靠在夏的身邊,卸下全身防備安然的如同稚子,透過那層溫煦,夢裏他還能見到他的母親。
突地從琴聲中驚醒,這……是錯覺?到底是她琴技過人,還是所謂的馭音?軒轅太子轉頭打量周圍,果見南朝皇帝眼眸複雜,睿親王則直接盯著彈琴人?眼前忽然紅影一掠,軒轅暗惱,好小子又要發癲,他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爹爹如何教養的,暗惱的掃向林丞相。
林丞相卻正自注視皇帝,忽然發現一道淩厲的目光射向自己,看來看去又沒人啊?卻是暗自警醒了些。
耳邊傳來叮的一聲,琴音猝斷,便看見平日一派溫潤如玉的第一公子林蕭衝她吼道,“不要命了”一手把溫夷鳳拉到懷裏,一手把脈,眉頭微顰淩厲的看向綠腰:“你家主子何時受的寒,本公子走的時候如何交代的。”綠腰急忙跪下:“公主一直有注意,可能是可能是,”一邊說一邊看向正大步走來的皇帝,“是什麼是,你家主子再受寒一次,便是我師傅來了,也休想痊愈”。綠腰聞言一急,啪啪開口道:公主正在沐浴,皇上一眾等人直闖,說……說鳳兮宮有刺客,麗妃娘娘打了奴婢,要硬闖,公主不出半刻便披衣而出…”
林蕭扭頭看了看麗妃,又看了看淑妃,道了聲蠢貨,一時間也不管兩妃臉色都不好,接著吩咐綠腰道:“快,準備藥浴。”綠腰急忙離去。
溫夷鳳蒼白的臉上現下緋紅的不正常,看了看一臉焦急的紅衣,出聲道:“莫急,不是有你嗎”抬手拉了拉他的衣領,眼光看向了內室。林蕭目光微沉,一掌揮向內室,一邊對皇帝陛下說道:“陛下如若顧不好這妹妹,讓與本公子如何,頓了頓接著道,不知陛下聽何人說刺客在鳳兮宮,現在想想冷宮也是有好處的,便是讓人搜上一搜又何妨,洛將軍且搜上一搜,隻道是莫讓小人鑽了空子,”話落不等回應便抱起溫夷鳳向內室走去,那另半塊沙漫齊齊斬斷,正應聲緩緩的飄落。
紅色的背影長身玉立,紅白相交的那般融洽,隨著那優雅的沙漫無端的給人唯美的奢華。溫夷鳳的聲音帶著嘶啞淡淡的說:“半塊沙漫500兩”“你啊,冷宮之中要這般多的銀兩做甚,是嫌把柄不夠嗎?”林蕭毫無停頓,大步走向內室,言語中頗具無奈,又雜夾著嘲諷,他不是沒有察覺到身後那道視線,可…一遇到懷中的人他便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