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她流產了【轉折繼續+當年孩子真相】(1 / 3)

夜晚的醫院走廊總是靜謐的詭異,孟靖謙跟在醫生和護士們後麵推著病床,匆匆的趕往急救室。 WwW COM

顏歆月人事不省的躺在病床車上,下身已經被鮮血染得一片鮮紅,讓人看得觸目驚心。病床車軲轆飛快地滾動著,就像是從孟靖謙的神經上碾過一樣,痛的他腦中一片空白。

醫生們推著病床車跑進急救室,他下意識的也跟了過去,卻被一個護士攔在了外麵。

“家屬請在外麵等候!”

接著急救室的門就被重重的關上,頭頂紅色的急救燈也亮了起來。他看著那盞刺眼的燈,尖銳的紅色比顏歆月身上流出來的鮮血還要紅,看得他眼前一陣暈眩。

一扇門將他們隔絕成了兩個世界,一個在裏麵生死不明,一個在外麵心急如焚。

醫生很快就準備好了設備,手術無影燈被打開,顏歆月隻覺得眼前一陣暈眩,眼皮掙紮了一下還是緩緩地睜開了。

“醫生,我……”

她艱難地抬起手想要什麼,卻被醫生按了下去,“正在給你注射麻醉,不要亂動!”

她抬起頭看了看頭頂刺眼的手術燈,恍惚間以為自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也是這樣的場景,也是這樣的環境,雙腿被高高架起,實在是讓人太難為情了。

朦朧間她覺得自己仿佛走向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周圍一片寂靜,道路的兩旁的石縫裏盛開著紅色粉色妖嬈的花,她見過這樣的花,名叫彼岸花,是生長在奈何橋邊上的花,也叫作黃泉路上的花。

那她現在又是在哪裏?忘川河邊,奈何橋上嗎?

她……死了嗎?

她不停的向前走,直到在一個橋邊遇上了一位老婆婆,顏歆月忽然明白過來,她大概就是傳中的孟婆吧。

老婆婆顫顫巍巍的遞給她一碗湯,笑眯眯地:“喝了吧,喝了,就什麼都忘了……”

真的能忘了嗎?

那八年的感情,驚鴻一瞥的一見鍾情,那個日思夜想的男人。他的冷漠、絕情、固執、還有少有的溫柔。

她看了看手上的碗,再抬起頭,忽然看到橋的對岸站著兩個光溜溜的娃娃,正在咯咯笑著衝她招手。

顏歆月看著他們也忍不住溫柔的笑起來,端起碗遞到了嘴邊……

麻醉注射到身體裏,她也漸漸的閉上了雙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手術室外麵,孟靖謙像丟了魂一樣,搖搖晃晃的走到一邊,順著牆角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雙眼怔怔的看著前方,空洞的沒有一點色彩。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也想不明白那些涓涓細流一樣的鮮血究竟是從哪兒流出來的。他真的隻是輕輕的推了她一把,可是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流這麼多的血?

心中隱隱有著一個答案,可他卻不敢往那方麵去想,隻是僥幸的希望她真的隻是受了傷,所以才會流血。

如果是那個答案,他不敢想象接下來要怎麼辦。

孟靖謙麵如死灰的坐在地上沉沉的喘息著,俊顏布滿絕望和懊悔,心痛的幾乎窒息,頹廢的樣子讓人不忍多看。

臉上有冷汗緩緩淌下來,他抬起手想去擦一下,卻現自己的手上身上都是血,白色的襯衣上早已被染得一片鮮紅。

那是顏歆月的血,或者還有更多他無法接受的鮮血。

孟靖謙閉上眼,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胸腔裏終於忍不住出巨獸一般的悲鳴和嗚咽,絕望的聲音在醫院空曠的走廊上顯得愈悲慟。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終於被打開了,一位醫生走了出來,孟靖謙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從地上一躍而起,一個箭步衝到了醫生麵前。

他的目光又凶又急,雙手緊緊抓著醫生問道:“醫生,她怎麼樣了?”

“你是病人的丈夫?”

孟靖謙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想答“是”的,可是卻又覺自己好像沒有這個資格。

他沉默的空檔,醫生卻當做他默認了,繼續道:“她現在沒什麼事了。”

“她究竟是哪裏受傷了?為什麼會流那麼多血?傷的很嚴重嗎?”孟靖謙急切的抓著醫生,眼中滿是焦灼。

醫生看著麵前高大俊逸的男子,一副年輕有為的精英模樣,看他心急如焚的樣子,想必他們夫妻倆感情應該很好吧。

一想到這兒,醫生惋惜又同情的搖頭道:“她不是受傷了,她是流產了。”

孟靖謙驟然變了臉色,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醫生,聲線都在不停地顫抖,語無倫次的道:“你她……流產了?怎麼……怎麼可能?不會的,一定不會是流產了。”他忽然失控一樣的抓住醫生的衣領,激動地道:“是不是你們診斷錯了?她不可能流產的,絕對不可能……”

年過半百的醫生費了好大的勁才掙脫他的桎梏,撫平領口的褶皺,皺眉道:“年輕人,這種事我用不著騙你。你太太確實已經懷孕十周左右了,但是她的身體體質不好,再加上可能有過什麼激烈運動,所以導致孩子早就沒有胎心了,大概已經有三四左右的樣子了。”

孟靖謙隻覺得渾身冷,就連牙齒都止不住的打顫,身上所有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盡了一樣,就連腦袋都是空的。

“你太太是做什麼職業的?”

孟靖謙艱難的聲,“是……舞蹈演員。”

“那就對了,可能是她練舞蹈的時候不注意身體才會這樣的,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自己有了身孕也不知道,還那麼拚命地工作,不知道死胎是很嚴重的事嗎?還有你啊……”醫生對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責備道:“身為人夫,怎麼能連妻子懷孕都不知道呢?那可是你的孩子啊!真是太馬虎了!”

醫生那句“你的孩子”狠狠地刺痛了孟靖謙的神經,他猛地一震,閉上眼啞著嗓子問:“那她的身體……還好嗎?”

他原本是想問她以後還有沒有可能懷孕,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出口,總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臉麵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個問題不太好,她身體素質本來就不好,而且有先兆流產的現象,就算以後懷孕也很難,得多多注意才行。還有她的子宮以前受過傷,這一次能懷孕其實都是一個意外。”醫生頓了頓,忽然問道:“對了,她以前流過產,這你知道嗎?”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炸彈在孟靖謙的腦中炸開一樣,他驚愕而震動的看著醫生,張了張嘴想要些什麼,卻現自己連聲音都不出來。

醫生看他的樣子就明白了,臉上的責難頓時更加明顯,有些氣憤道:“你這個丈夫做的也太不稱職了!我告訴你,你太太以前就流過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受過重創的!後來恢複的應該也不是很好,所以才導致她現在身體條件這麼差!你到底是怎麼做人家丈夫的?真是……那麼瘦弱漂亮的一個姑娘,怎麼攤上你這麼個老公!簡直是倒了八輩子大黴!”

醫生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義憤填膺的便朝著急救室走去。

孟靖謙猛然回過神,又一步上去拉住他,心急道:“那我什麼時候可以看看她?”

“現在還在縫合當中,等一下都處理完了就可以轉到病房裏了!”醫生顯然也不想再跟他話,甩開他便走了。

孟靖謙恍恍惚惚的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緊緊地閉上雙眼,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醫生的那些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鋼釘一樣紮在他的心上,痛感從心底蔓延到他每一個神經末梢,疼得他渾身都忍不住顫抖。

她以前就……流過產?

那麼究竟是什麼時候?

他現在還記得,她之前總是做噩夢有人在打她,還有好多血,難道就是那個時候嗎?那究竟是什麼人在打她?又為什麼要打她?

還有那一次,他讓她吃事後藥,可是她卻苦笑著不吃也不會有,那她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自己其實不易有孕了?

她一個人,究竟獨自承擔了多少痛苦和眼淚?

到這一刻,孟靖謙才忽然現,原來他從來都沒有好好的去了解過她,也從來都沒有用心的去關心愛護過她。

她的身上生了那麼多不為人知的痛,可他卻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還在重逢之後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

一想到她那些流不盡的眼淚,孟靖謙的心裏就一陣陣的緊,痛得他幾近窒息。

大約半個時之後,終於有護士來通知他,病人已經轉入病房,可以去探望她了,孟靖謙這才拖著沉重的步伐艱難的朝著病房走去。

單間的高幹病房,顏歆月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雙眼緊緊的閉著,昏黃的台燈映著她的臉有些蠟黃,像是形容枯槁的蠟像一樣。長披散在枕頭上,顯得她更加荏弱。

孟靖謙站在門口看著她,喉頭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讓他一度有些哽咽,良久之後他才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床邊。

自從她開始封閉訓練後,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她。

一段時間不見,她瘦了許多,臉色也很差,眼下有重重的青影,想必這段時間一定沒有休息好,可是這些,他卻沒有在第一時間現,甚至還用那樣尖銳的話來刺傷她。

孟靖謙雙眼漸漸有些紅,仰頭吸了吸鼻子,好久才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他看著她粘在臉上的絲,抬手想幫她拂開,伸出手卻又停在了半空中。到這一刻,他已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有資格能去觸碰她。

他忽然在一瞬間理解了那句話,喜歡就是放肆,但愛就是克製。

他記得醫生過,她這一次懷孕其實也是個意外。如果沒有生顏如海的事情,如果她沒有絕望的離家出走,或許他還能有機會現她有孕,能好好的照顧她,而她也不會那樣奮力的排練,導致這個孩子早就已經沒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