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爺兒父子倆今天怎麼啦,先是老子動槍,後是兒子又動槍,難道他們石家兩代人都該這樣二百五的樣子嗎?耀武有些不解也多了些許傷感,此時的他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再讓客人受到傷害了。
耀武把華爾旦撥向了自己的身後,舉起雙手像雞婆護住小雞那樣反手護住了後麵,而自己整個人則擋在了華爾旦前麵,淩然不可侵犯的冷冷看著石海林。握槍者潤的發紅的眼睛跟這眼光一碰,石海林握槍的手有點發抖了。
就在這當口,站在稍遠處的卓瑪幾個快步,走到前麵,心胸起伏地展開了雙手站在了耀武的前麵,活像一隻護子心切又怒不可遏的老母雞,更要命的是又一雙大眼睛開始怒視著石海林,目光刺得石海林幾乎要窒息了,而銀鈴般的聲音氣憤地在耳邊響起。
“你的,打我!”
三步之外的石海林遲疑了,手抖得更厲害了。
一股酥油茶特有的清香味從眼前撲鼻而來,耀武的心裏流出了一股暖暖的溫意,一種異樣的感覺也油然而生,除了尕爸和師傅,她是第三個在這樣的危機時分關心和保護自己的人了。他想拚命往前看,可是由於前麵的人擋著,他什麼也看不到,他隻能看到她的後頸。看著白色的羊羔毛領裏若隱若現的雪白的脖頸,一頭的小辮子和綴在發間的綠鬆石頭飾,耀武感覺自己今天有點怪怪地。
三個人排成了一行,後麵的華爾旦不幹了,覺得自己似乎受了侮辱一般似的,拚命往前衝,可是在耀武的手裏他也上不了前麵,急的直在後麵跳,一時間牛皮靴子踢蹋起了許多塵土。
石海林看的氣憤和嫉妒一起湧上心頭。
本來他不知道先該打誰,是先打黑突突的那個娃呢還是先打耀武,耀武傷害了自己的親大,此仇不報非君子,而黑娃卻讓他今天蒙羞。在他猶豫不決時,看到了三個人排成了一行,他大喜。
石海林危險地端起了槍,開始瞄準。
已經被憤怒和仇恨左右,失去了理智的石海林此時也不忘小孩子般地羞辱一下對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跟你的放牛媳婦還有你卷毛的大舅哥一起去死吧!”。
聽到他這樣說,被擋在卓瑪背後的耀武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這個潮家夥說的太難聽啦,看來他也聽說了我家來了個藏民小姑娘的事情,跟這個卓瑪以後不能再玩了,要不然以後被他們看到又要喊,想到這他想把卓瑪撥拉到旁邊。
千鈞一發間,槍似乎就要響了!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石海林感覺自己的槍先是被人高高架起,隨後右手臂一麻無勁可施,隨之轉眼間槍已經離了己手,而來人並沒停留,隻是風馳電掣般一閃而過,不見了蹤影。
一閃而過,石海林驚愕地張大了嘴,他連那人長什麼樣子也沒看清楚,隻覺眼前一花。但耀武卻看得清楚,那人身穿青色的道袍,臨閃似乎還對自己笑了一下。
“我的槍,我的槍!你還給我!”
明白過來的石海林急了,顧不得目瞪口呆的三人,自己獨自追出了小巷,氣喘籲籲地追到了一個十字路口,麵對四通八達的街道,來人無影無蹤已不知去向。自己闖大禍了,他癱坐在地上甩手蹬腳大哭起來。
那手槍是今年過完年以後,他親大花大價錢從路過此地前往洮州的一個外國神父那裏買的。買來後石生是愛不釋手,白天經常帶在身邊,晚上也放在枕頭底下。今天因為去辦事,為了在人前招搖賣弄,這才換上了大匣子的德國造毛瑟手槍,把這把小槍放在了家裏。
這可是自己偷出來的,本來想嚇唬一下小木匠的,目的也就是讓他服軟認錯的,出出自己的惡氣,沒成想人家不但不服軟還請了個幫手來打自己,自己一點便宜都沒沾上。如今可倒好,仇沒報上,槍讓自己丟了。石海林知道這回回去,石生醒過來肯定會剝了他的皮不可。
都怪他,想起了什麼的石海林不哭了,從地上爬了起來,走了回去,看到耀武三個人還在那兒傻傻地呆著,他急匆匆地撲向了耀武,生怕他跑了似的,但被耀武一把搡開了,石海林不依不饒地又撲了上去。
華爾旦見狀圍了過來, 耀武一下沒堵住,兩人擰在了一起,眼看石海林又要悲催了,卓瑪開始有些同情石海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