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西門豁口外,進了舊城巷外的便道,看到石海林兄妹也跟了上來,已經撿起了繩子的二小子丟下盤好的繩索,從懷裏拔出那把腰刀,抓起自己係腰下的衣襟,一刀下去,衣襟與衣服已然齊刷刷兩離。
他狠了狠心不看石海娟詫異的眼神,隻是落寞地回頭拋過斷襟,然後對石海林說道:“你不要跟著我了,我們兩個今天割袍斷義,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毛藍的衣襟在風中一下子飄落於地。
看到此景,心裏充滿懺悔的石海林呆呆地停在原地,望著地麵眼裏滿是淚水。
石海娟不知是該跟上還是陪著哥哥,她隻能看著卓瑪幾個帶著鄙夷的眼神從身旁一個個走過。
城頭上,看到孩子們走遠了,石遠舉回頭責備地對石生說道:
“生娃,你有傷,不在家裏休養,到處亂跑什麼?”
“阿伯,我好多了,我過來主要是不放心孩子們,沒想到耀武這碎娃娃出言不遜,還打了海林。我跟他理論,他還騷狐子比狼歪!”
“行了,一天盡跟小娃娃見勁,你啥時候能活起個人呢?”石遠舉在人前不留情麵地訓斥道,聽的石生是心裏反感不已,腹誹不停,但臉上還陪著笑。
看到場麵有點尷尬,石剛提議道:“老爺,既然少爺的傷也差不多了,這次去岷縣帶上他吧,一方麵我們多個幫手,另一方麵他也可以曆練曆練。”
楊春來實在不明白石剛是何用意,但他發現石剛正在密切觀察石生的反應。
“嗯,也好,你的傷到底怎麼樣了?能不能騎馬趕路,翻山越嶺?”石遠舉略微一沉吟,覺得也是個好主意,但他還是擔心石生的身體。
“這個嘛,我的身體雖然好了許多,但翻山越嶺還是有點……”石生遲疑著,找著不能去的理由。因為今天他在剛剛來舊城的路上又放飛了鴿子,就是有關這次岷縣之行的。
昨晚的行動失敗,還損失了兩個人,他被馬營長回信罵的是個狗血噴頭,並飭令他務必獲取重要信息,及時彙報石遠舉一行的行動,因此,他感覺這次岷縣之行非比尋常。
馬營長是青海馬家軍的人,雖說離開了軍隊,但是與青海馬家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具體怎麼樣,石生一時也說不清楚,反正說話辦事很牛活的。
不等他把理由說完,石剛發話了:“大少爺,機會難得啊,岷縣是我們中藥材貨源的的重要產地,我們每年都會從那進許多貨,尤其岷歸這一塊。這次我們前去查看苗情,你可以學到好多東西。我看你還是鼓個硬朗,去一趟。機會真的很難得,這個對你以後的發展很有用的!”
“好是好,我就怕我這身體給阿伯和大家添麻煩,這一去翻山越嶺的,萬一有個啥麻達(麻煩),就拖累大家了。”石生還是不想去。
“去就去,不去就拉倒!”石遠舉看石生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很是不爽。
“大少爺,趕緊答應了吧,機會難得呀?老爺這是想栽培你,你可不能讓他再生氣了!”石剛笑著用眼色示意石生,熱情地攛掇他趕快答應。
聽見石剛這樣說,再加上石遠舉的脾氣,石生心想,去一趟岷縣也好,一可以消除他們的懷疑,二可以見機行事,隨時掌握他們的動向。那老子就舍命陪你們去一趟吧。
“那我就跟你們去了,到時候還請你多照顧!”石生假意應允了。看到他答應了,石遠舉倒感到很意外。
“好,至於對少爺的照顧,那是肯定的了,你放心,我會精心照顧你的!”楊春來聽懂了,石剛話裏有話,不覺就想笑了,但還是忍住了。
幾個人陪著心事重重的石遠舉在城牆上又轉了一圈,然後往回走。
出了西城門豁口,遠遠地,石生就看見兒子還在那由妹妹陪著抹淚,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了。
“沒本事的東西!”他走近兒子身旁,隻說了這麼一句,就氣得直哼哼。
石剛看到了,和石遠舉勸慰了一番,石海林這才和妹妹跟著大家一起往回走。
到鼓樓寺的學校旁,他們遇到了雲清道長。此時,已經是早上十一點半了。
原來,雲清道長是到石遠舉家拜訪的。不巧的是石遠舉和石剛帶人去了朱家山,然後又去了老騍馬山下,最後又到舊城,所以一直沒得回家。
雲清在石家等了一炷香的時候,實在等不住了,就準備到舊城去看看。路上恰好遇見了返回的他們。
石遠舉和雲清道長一陣寒暄致歉後,幾個人一起回到了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