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音剛落,一副死人的嘴臉慢慢從虛空中探了出來,尖長的黑指一點點的伸向孔天熾,那張恐怖的死人臉突然燃燒起來,卻如同磷火懾人,鬼靈卻依舊陰笑著。
“啊——啊——好痛!”孔天熾慘烈的喊著,嘶啞的聲音帶著哭腔。那鬼靈的魔爪已深深地鎖住了他的喉眼,孔天熾的聲音越來越小。
整座寢室,在這一刻,一切歸於虛無,萬籟俱寂。
清辰,太陽露出了半邊臉。
“誒,孔天熾,孔天熾,你醒醒,你怎麼睡在這裏?”一充滿魄力的聲音響起,扯著躺在寢室門口的孔天熾。
“呃,我沒死吧!我怎麼在這裏?”孔天熾不回答而反問,精神有些恍惚,但看上去,卻沒什麼大礙,隻是頭十分地疼痛。
“你夢遊?”旁邊的那一人又疑問道。
“我頭好疼,我記不得了。昨晚好像做了個惡夢!”孔天熾自己也不確定昨晚到底是夢還是真的,如果是夢的話,的確太真實了。孔天熾不想再去想那些事,捂著頭便向自己的寢室走去。
“嗯?有些奇怪,不過昨晚我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聽見?”旁邊一男皺了皺眉頭,疑問想著,卻說不出來有什麼不對,搖了搖頭便走開了。這個男生叫做常弼奇,和孔天熾住隔壁,兩人關係要好。此人背景不詳,有些神秘,大家都稱其為“神秘卜客”。因為他會一些占卜算卦之類的東西,有時同學會請他算上幾卦。
日子的腳步一天天的走過校園,不留一絲痕跡,表麵上一切都顯得平靜無恙…… 這天,上課的預備鈴聲響起,學生都紛紛從容地向各自的課室行去,開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穿行在校園中人群裏,孔天熾卻顯得惴惴不安,一副驚愕失色的模樣讓人能一眼辨出。自從他遇到那天晚上的事後,晚上小解時都會頭也不回的狂衝回寢室,然後麻利地鑽進被子裏,一直出著冷汗到天亮。誰說不讓人驚恐,那喪屍般的聲音卻似乎藏在他的體內一樣,怎麽堵住耳朵都會清楚的聽見。孔天熾每每恐慌時,雙手就會自然地抓住頸前的骨雕掛飾,祈求著什麼,好似求得安慰。每當握緊掛件時,心裏的恐懼卻依然無法平靜,越想越讓人骨寒毛豎。冥冥中,這似乎告訴他並不是巧合,更不是心裏出現了什麼疾病,而且孔天熾抓握那件掛物時卻感覺更加強烈,那種清晰的聲音似乎讓空氣扭曲變樣,似要化成畫麵一般,如臨其境,讓人窒息。
從此之後,孔天熾雖沒再見到那恐怖的死人臉,卻每晚都會做恐怖的噩夢,在自己的夢魘中常常被嚇得大呼大叫,身體不由自主,動彈不得。驚叫過後,室友都會為此抱怨,盡管孔天熾如實地悉心相訴,卻無人耐心聽說,畢竟孔天熾所說的事太玄,對於現在馬克思主義思想的室友們簡直是無稽之談。這樣的訴說卻成了孔天熾嚇唬人的幼稚把戲,其他的人把他視為了“另類”,即使有時說的是現實的真話,卻還是讓人誤解成了“神經質”。而孔天熾卻不是很在意這些,因為關於這些事,自己也是隱隱約約的感受,如夢一般。他也隻會在半夜驚醒害怕,一覺醒過,卻又忘記幹幹淨淨。因為那些事情遇見時隻是一時短暫的驚怕,雖然被嚇得心驚膽顫,卻也沒有什麼生命危險,所以孔天熾依然笑花燦爛地徒步校園,過著自己的生活。有時孔天熾也會給別人講講,完全把它作為了一個話題,渾然不知自己本身的處境。或許這是孔天熾安慰自己的一個方法,這樣的事情就算找到了心理醫師,也隻是讓他寬心,根本解決不了那夢魘的折磨。孔天熾不想讓自己活在恐懼中,所以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想著盡快完成學業,離開就好。
此時的他心裏其實已經很害怕學校黑夜的來臨。
黑夜中總會有著人看不見的一幕,在吞噬所有人的夜裏,就算詭異的聲音驟然響起,誰又能聽得見其異樣的恐怖旋律。聽不見的就安心地過著自己想象的生活,聽見的人卻在其娓娓而來之後,伴隨著它,一起在空氣裏低吟著各自的哀歎,直到和它成為一個世界。黑夜,就在幾乎無人身影的夜裏,這感覺就像是沉睡了千年的怨靈醒來,四處尋找生人身上的氣息,低沉的咆哮聲回蕩在空寂的夜裏,好像在勾魂,好似在纏身。總之,血腥的味道已經無聲無息地飄散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