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識神骨知清濁,要看到人的本質(1 / 3)

一身精神,具乎兩目。一身骨相,具乎麵部。他家兼論形骸,文人先觀神骨。

古者論神,有清濁之辨。清濁易辨,邪正難辨。

凡精神,抖擻處易見,斷續處難見。斷者出處斷,續者閉處續。

二者實看內處,稍移外便落情態矣,情態易見。

一、由形而入神,由神而入心

中國自古以來就將管理者識人比喻為伯樂相馬。相馬的第一步是先打量馬的外在形象,看是否體形魁梧,氣宇軒昂,眼睛是否有神,鬃毛是否光潔亮澤,再看四肢、腰背是否勻稱,肌肉是否發達健美,最後再看脾氣秉性。所以鑒定一匹馬是否是千裏良駒,觀其外形見其神骨是第一步。管理者選人用人也如同此理。人的儀容和麵相是其神和性情的自然流露,形是神的藏身之處,看人首先要透過“形”看“神”。

所以曾國藩在《冰鑒》開篇就提到,“他家兼論形骸,文人先觀神骨。開門見山,此為第一。”

對於《冰鑒》的作者,一直以來都是有爭議的。而憑借上麵一句話,便為曾國藩作《冰鑒》提供了支持。我們知道,曾國藩是以文人帶兵,又多以書生為骨幹,有學者曾列出一個曾國藩集團主要成員的名單,總共240人,其中159人是書生。“文人先觀神骨”一句,表明了作者的某種傾向——把文人作為《冰鑒》的主要對象。

曾國藩曾說“人之氣質,由於天生,本難改變,惟有讀書可以變化氣質”。這裏的氣質,近似於《冰鑒》開篇中說提到的“神”。隻是“神”的內涵還要廣闊得多。要注意“神”並非是我們常說的“精神”,它是由人的意誌、學識、個性、修養、氣質、才幹、閱曆等多種因素構成的綜合氣質,是人的內在精神狀態。

曾國藩認為,“神”是依附在“形”上的,但卻不會因為“形”的改變而輕易改變。?就如說“脫穀為糠,其髓斯存”,稻穀的精華在米粒,米存在於稻殼之中,去掉稻穀的外殼,精華仍然存在。但“神”也並非不可改變,“讀書可以變化氣質”。據說讀書到一定程度以後,他臉上的氣質就與其他人有了不同,就像是能夠發出一種光一樣。這樣的民間傳言當然不足輕易采信,但是一個飽學之士,毫無疑問會煥發出一種不同常人的風采。除了讀書以外,生活的磨練也能改變一個人的氣質,經過風雨變幻之後,人的氣質神態一定會有所改變。

作為領導者,當我們在選人用人的時候,要想選對人、用對人,觀其神骨必不可少。否則的話,則很有可能會被對方的外在表麵形象所影響,選錯人、用錯人,給企業帶來一定的損失。在古今中外的曆史上,有許多因為被外在的表麵形象所迷惑,而帶來的慘痛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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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成帝任用王莽便是一個最為典型的事例。據《資治通鑒》中記載,王氏家族是當時權傾朝野的外戚家族,王家先後有九人封侯,五人擔任大司馬,是西漢一代中最顯貴的家族。族中之人多為將軍列侯,生活侈靡,聲色犬馬,互相攀比。唯獨王莽獨守清淨,生活簡樸,為人謙恭。而且勤勞好學,師事沛郡陳參學習《禮經》。他服侍母親及寡嫂,撫育兄長的遺子,行為嚴謹檢點。對外結交賢士,對內侍奉諸位叔伯,十分周到。這個世家大族中的另類,幾乎都成為了當時的道德楷模,很快便聲名遠播。

然而當新升任司空的彭宣看到王莽之後,卻悄悄對大兒子說:“王莽神清而朗,氣很足,但是神中帶有邪狹的味道,我又不肯附庸他,這官不做也罷。”於是上書,稱自己“昏亂遺忘,乞骸骨歸鄉裏”。

王莽專權篡位後,正像彭宣所說的,奸詐虛偽終於袒露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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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隻看到了王莽忠誠耿潔的表麵,而沒有由形入神深入了解,而新升任司空的彭宣則看到了“神中帶有邪狹的味道”,從而斷定其“專權後可能壞事”,由此可見由“神”識人更能識人本性。

要做到“由神而入心”去識人,就不能隻做表麵功夫,而要結合實際,觀察一個人的本質,不被表麵現象所誘惑。如曾國藩雖然重視文人,但也指出文人易有兩個通病:一是尚文不尚實,一是責人不責己。尚文的毛病表現在,寫文章時連篇累牘,言之成理,可是一到做事的時候,就忙亂廢馳,毫無條理。責人不責己則是經常用別人難以達到的標準苛求於人,就像韓愈所說的“按眾人的要求對待自己,用聖人的標準對待別人”。對於這種人,曾國藩一直是小心觀察,一旦任用,也時常教導,徐徐熏陶。

曾國藩識神辨人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光明正大、言詞真切的人。如果一個人能做到“抱濟世之才,矢堅貞之誌,不為利害所動”,這樣的人就是豪傑之士,豪傑之士可遇而不可求。還有的人能做到“心知順逆,隱懷忠義”,但是有時候“亦不被其逼脅”,這樣的人是良善之人,得到良善之人後,就要“實見其行,實信其心”,然後才能任用。曾國藩深有感觸地說:“得一好人,便為天地消一浩劫。”

喬艾琳·狄米曲斯曾說過:“借著仔細打量對方的外表、肢體語言、環境、音調和舉止,我們可以收集到堆積如山的資料。但是如果你不能分辨出哪些是最關鍵的性格特質,哪些不重要的話,這些就都沒什麼用了。你一定要學會看全局。”

古語雲“伏情隱作,難以貌求”,潛伏著的感情和隱藏著奸詐,是很難從一個人的外貌了解到的。無論古今中外,大凡識人者,觀“形”都隻是一個手段,最終的目的還是由“形”入“神”,看到對象的內心裏去。如果一個人“神”平和中正,那麼證明他是一個品德高尚,不會因周圍環境的變化而改變節操和信仰的人,意誌堅定的人。如果一個人的“神”邪惡褊狹,那麼證明他是一個心懷邪念,品格低下,容易受外部環境影響,見異思遷,隨便放棄自己的道德情操的人。

透過神可以準確把握人的精神世界。人的喜、怒、哀、樂、愛、惡、欲、痛等各種感受欲望,都會通過“神”流露出來。甚至人的智愚忠奸,也能看出一點名堂來。企業的領導者要想做到真正的把握和了解他人,並能選擇到合適的人,就要懂得透過“形”看“神”的識人方法。

二、辨明清濁,考察雅正

我們已經知道“觀人觀神”的重要意義,但是“神”聽起來是一個虛無並且難以確定的東西,似乎我們用眼睛是看不見的。既然如此,“神”究竟要如何辨別呢?

曾國藩說:“一身精神,具乎兩目;一身骨相,具乎麵部。”一個人的“神”主要集中在眼睛裏,一個人的骨相,主要體現在麵孔上。所以說,一個人的眼神是察神的關鍵,我們可以通過對方的眼神去把握和了解對方的內心世界。心有所動,必會從眼神裏流露出來,無論是神光內斂,還是鋒芒外顯,眼神所傳遞的心性正邪、智慧愚笨都是無法掩蓋的。

《冰鑒》中還提到,“古人論神,有清濁之辨”。神清,是天資聰穎的表現,神濁,則主人愚笨。

但這句話不能簡單從字麵上去理解。少年人的眼睛是明亮清澈的,老年人的目光則顯得渾濁昏暗,那麼就能說明少年人一定比老年人聰明嗎?當然並非如此。就如前麵曾經提到過,神並非是不可改變的。神的清濁變化跟大腦思維有關,經過讀書學習和生活磨練,大腦思維漸漸變得敏捷,人是完全可以由濁入清的。

神清也是有若幹層次的,有神清而足,有神清而不足。神清而足是有大智慧的人。神清而不足者則是自身很聰明,但是神不足,精力不充沛,做事無法持之以恒,這樣的人雖然聰明,也很難成大器。小孩子的神一般都是清朗的。由於後天教化和環境的影響,天分得不到鍛煉和運用,得不到進一步的開發,就會逐漸生“鏽”,漸漸變“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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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王安石曾寫過一篇著名的文章《傷仲永》,講的是在金溪農民家裏有一個名叫方仲永的小孩子,他從小沒有接受過多少教育,有一天忽然哭著要紙筆。當父親從鄰近人家借來給他後,他當即寫了四句詩,並且自己題上自己的名字。這首詩以贍養父母、團結同宗族的人作為內容,傳送給全鄉的秀才觀賞。從此有人指定事物叫他寫詩,他能立刻完成,詩的文采和道理都有值得欣賞的地方。這樣的孩子簡直就是神童啊,可惜的是,他的父親很愚蠢,帶著神童方仲永到處拜訪,實際上是顯耀。認為既然是神童,就不必要讓他再學習。又過了幾年,仲永已十二三歲,著名詩人王安石又去看望仲永,並叫他當場作一首詩,卻發現文采與辭藻都已經大不如前。又過七年後,仲永已經變得與和普通人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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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濁變清也是不乏其例的,因為人的稟賦是會在不斷地開發中提高的,所以即使是天分不高的人,隻要經過刻苦學習,同樣能夠做到以勤補拙,做出一番成就的。

曾國藩本人就是由濁入清的顯著例子。在曾國藩年少時,並沒沒有顯示出比別的孩子聰明之處,反而是才思敏捷之處欠佳。他曾與弟弟曾國潢師從汪覺庵。汪先生對聰明伶俐的弟弟大加讚賞,而不喜沉默不語的曾國藩。有一次曾國藩沒有把書背好,汪先生訓斥他時失口說道:“你將來要是會有出息,我給你背傘!”

雖然隻是先生的氣話,曾國藩卻記在了心裏。原來曾國藩自幼倔強,不肯服輸。就他自己所說,“男兒自立,必須有倔強之氣。”

曾國藩在24歲時去長沙參加童試。父親的朋友歐陽凝祉出題麵試。寫成後,歐陽稱讚道:“這是金華殿中人語氣!”並表示願為他說媒。可是長沙的“名門閨秀”哪裏看得上這個鄉下人。歐陽卻認定曾國藩日後必定前途無量,幹脆效仿劉邦的丈人,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曾國藩。在這裏不得不佩服歐陽先生識人之明和膽氣之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