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花園裏的木芙蓉開得嬌豔,我讓小吉把琴放在石桌上,揮手:“你下去吧。”
“娘娘不要奴婢伺候著麼?”
我輕搖頭:“不必。”
我並沒有心思要撫琴,有時候隻覺得琴棋畫都隻是怡情的而已,除了書。
書會讓我明白很多道理,明白事情發展的發展總是按一定順序的。
有時候,耐心很重要。
隻要願意等,往往能夠得到比較好的結果。
我撥動琴弦,無意識下,有彈起了《漢宮秋月》。
腦海裏仿佛出現了我母親當年在秦淮河畔風華絕代的畫麵。
卻為了一個落魄的窮書生,彈奏了一生的漢宮秋月。
出於一個女兒,出於同為女人,我深深地替母親感到不值得。一個如此美麗如此聰慧的女子,為何會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甘願付出一生?
或許,這就是孽吧。
“咚咚咚。”有人在敲門。
後花園裏並沒有奴才伺候著。我環視了一下,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竟然是文垣。
我原本泛紅的眼眶刹那間又差點落下淚。
“是你?”我滿是驚訝。
文垣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兩隻眼睛像是漆黑夜裏的明星。他的嘴唇微微泛白,淡笑著:“路過這裏,聽到琴聲,猜是你在奏曲。”
我連忙讓他進來。
他看了看我:“你一直被關在朝陽宮足不出戶。”
文煜的事我畢竟不能透露出口,隻得點點頭。
文垣有些憐惜地說:“過得可好?”
我點點頭,看著他的胸口:“你的傷……”
“好了許多,今日特地進宮給母後請安。”
我稍稍放下心來:“傷可是真的好了?”
他似乎受不了我的目光,瞥向別處:“嗯……”
我示意他坐下來:“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好,快坐下吧。”
他看了看琴:“你真那麼喜歡漢宮秋月嗎?”
我淡淡一笑:“不是喜歡,而是習慣。”
“這是訴說宮女的哀怨,你怎麼會習慣彈奏這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