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廷峰要不是也知道真相,他肯到城南區來力頂自己引進這個項目?單單是秦廷峰就能說明一切,而趙麗麗雖跟自己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但她在市裏也非常奧妙,她出麵讓將遠揚金屬引進城南區,代表的便是市裏主要領導的用意,同樣無法跟大家說卻又是完全可信賴的事實。
處在這樣的處境讓熊銳聰也憋屈不已,到他這樣的層次,本來應該有足夠的公信力,可偏偏今天是城南區書記、副書記們的書記辦公會,這些人要自己彙報情況,確實可抱以不信任、質疑。“不管怎麼說,遠揚金屬作品確實是大集團,向全國謀求發展、正在布局都是事實,沒有疑點的。”熊銳聰提高了聲音,覺得可能說法不了大家,又說,“我可以用自己的政治生命來擔保,負全責。不論怎麼樣,遠揚金屬項目引進工作都要全力推進,市裏秦市長已經接連兩天追問我們在十裏牌征地工作遲緩的原因了。再拖著不動,會有什麼樣後果,城南區真擔當不起……請各位領導以城南區發展大局為重,立即做出決策,免得錯過引進工業建設最佳時機。”
熊銳聰真的孤注一擲,說出這番話是帶來些威脅之意,用市裏、用秦廷峰來壓人,也用城南區發展大局來壓人,對楊卓林、葉幸的壓力真不小。一旦兩人決策出錯,市裏追究下來,政治生命就到頭了,退下來讓給別人不說,今後也會成為笑話。
可楊卓林和葉幸聽了熊銳聰所說,心裏疑慮更大,對視一下,兩人想法一致。楊卓林說,“十裏牌征地工作肯定要抓緊,區政府那邊將方案在一天之類拿下來,常委會過一過,形成集體決策。另外,請遠揚金屬的客人一起,我們也到省裏看看,畢竟,對遠揚金屬作品的質疑沒能得到足夠說服力,也是不負責的工作態度。”
“……”熊銳聰一時無話可說,城南區這邊的質疑始終沒消除,“書記,我跟遠揚金屬溝通溝通,估計對方沒有空陪我們到省裏走一趟,對我們如此質疑也會很生氣的。”
“遠揚金屬如果真是一家大集團,怎麼可能連我們對他們質疑都不能接受?我看,九成是一夥騙子,熊區長,你真看見遠揚金屬的總部和廠房?別讓人拿網上弄下來的圖片給騙了。”方儒海沉著臉說,對熊銳聰他不給好臉色也不懼市裏有誰來壓他。
熊銳聰沒辦法回擊,隻當作沒有那回事。楊卓林將失去調子定下來,所有記錄也都記下了。楊卓林讓參會的人都簽了字,方儒海簽字時看熊銳聰一眼,讓熊銳聰本然地渾身一冷,像草叢裏毒蛇潛伏發出的冷森感。不過,方儒海年冷到那裏去了,發展前景甚微,熊銳聰也不真怕他。隻是,這次會議楊卓林竟然要大家簽字留底,用意也很明顯,引進遠揚金屬作品項目已經觸及到很多人都利益和底線,心裏說不緊張已經是不可能,隻是,拉弓沒有回頭箭,再說,自己在城南區還有緩和餘地嗎?
直接到市裏找秦廷峰,彙報今天城南區所作的這些。秦廷峰對遠揚金屬項目是有所知,可也不知遠揚金屬的具體信息,城南區領導們所說不是沒有道理,這樣的要求本來很正常。秦廷峰也疑惑遠揚金屬為什麼會故意隱秘行事,但他不會為自己的好奇心做什麼,這時,順水推舟地說,“省城來回一天就夠了,看看又怕什麼?”秦廷峰同樣是因為市裏主要領導的用意,才如此力挺熊銳聰,才對遠揚金屬的到來深信不疑。這時候說得坦然與自信,可熊銳聰卻知道跟對方溝通有多難。之間如果對方因為自己質疑而選擇離開城南區,這個黑鍋還不得他來背?
“我們的質疑遠揚金屬那邊會怎麼想?之前,我跟他們接觸時,提過這方麵的要求,遠揚金屬表示理解但他們處於特殊時段,暫時無法將集團的全貌展現給世人。”這些話確實是石一峰說過的,熊銳聰也滿是委屈。
“我也理解,我們行政上的人跟商業的人自有不同,誰肩上的壓力小了?你再辛苦辛苦吧。”秦廷峰不肯沾具體的事,輕飄飄地說幾句。熊銳聰從秦廷峰辦公室出來也是一肚子怨氣,便給趙麗麗打電話,想從她那得到點啟發,趙麗麗聽他說了情況後,嗬嗬嗬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