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散人明白了。說：“不好辦，那得通過城建的，規劃的。攤子大了還要申請營業執照，衛生許可。麻煩的很。”女人說：“不怕。剩下的有三古呢！”懶散人說：“那我試試。”女人高興起來，說：“夜裏來喝酒吧！我給你備著酒呢！”
懶散人拖著影出了筒子樓。筒子樓破舊不堪，陷在一周新式建築中，顯得格外委屈。懶散人沒在意，反正這裏的住客是一茬接著一茬換。走了你，來了他。走了烏龜來了王八。沒什麼兩樣。都是一幹窮迫人。
樓體緊貼著一條小巷，兩部小型轎車堪堪並排通過。樓下一層是門市，有小商店，小飯館，小網店，小棋牌室……一個個都能體現出“小”字。懶散人走進小飯館。
飯館外麵的人行道上擺了幾張桌子，一排鐵皮爐子，爐子上又架著各種鍋。鍋裏升騰著熱氣，味道混雜在一起，難辨什麼是香的什麼又是臭的。
飯館裏麵也是桌子板凳。比外麵的幹淨一些，沒有表麵上的油膩。零散的有人在吃東西。嘴“吧吧”匝食，或“噓溜”進湯。懶散人找了個靠在角落的位子坐下來。
事實上，這個位子一直沒有旁人去坐。至少懶散人不曾發現位子被人占去。仿佛，位子是屬於他的。這樣，他十分滿意。懶散人坐定後朝四周看了看。
飯館的老板姓張，叫什麼懶散人不記得了，總之很熟，熟悉的可以忽略了對方姓甚名誰。此時正手持蒼蠅拍神秘兮兮的尋找敵人。老板的女人則滿臉堆笑。送上兩根油條，一枚茶葉蛋，還有一份小米粥。
這是懶散人一貫的早餐。不用吩咐，女人自然知道怎麼去做。女人說：“昨夜裏好一場風，刮的天昏地暗了，卻一星雨也沒下。天氣還是悶熱的要死。人也就煩亂了。九兒是在樓上折騰桌子板凳嗎？叮叮光光的一夜沒有安然。”
懶散人沒有應答。九兒正住在飯館的上麵，與他隔著三間空著的房子。就空間距離來講，飯館才是九兒真正的鄰居。況且，懶散人昨晚上爬在書桌上寫文章，寫著，寫著，困倦的要死，於是睡著了。要不是該死的貓叫狗鳴，許是會睡個好覺呢。
“啪”地一響。老板打粉碎了一隻尋死的蒼蠅，飛快的將它撥弄到地下。說：“嘿嘿，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九兒這麼一折騰，令我那兩個孩子夜裏沒睡好。現在睡的跟豬一樣。嗬嗬！所以我們才會清閑一點兒……”
懶散人說：“難怪總覺得今天似乎缺少了什麼，原來是那兩個小家夥。”於是腦袋裏浮現出一對雙胞胎的兄妹來。他們是飯館老板第三胎兒女。前兩胎，一個女兒，叫張興，一個兒子，叫張旺。暗喻張家興旺之意。
隻可惜國家有生育計劃的政策。老板原是交通部門幹事，生了一兒一女，已屬超生，被罰了款，暗中給上級送了不少好處，通融包庇，堪堪保住了工作。
豈料到，婦人做了絕育手術還可以懷孕的。
時隔幾年，婦人珠胎暗結，老板本欲讓婦人偷偷去醫院打掉孩子的。醫生卻給婦人做了彩超。說：“乖乖，是龍鳳胎誒。去掉了可惜。”
一對龍鳳胎，落入旁人家庭，定該熱烈慶祝一番才對。碰到老板頭上，卻給他們夫妻出了大大的難題。留下孩子，必然失去工作。保全工作，又舍不得孩子。得失間終究難以兩全。所以夫妻二人就到了筒子樓開起了小飯館。
雙胞兄妹，兒子叫張發，女兒叫張達。這下可好，興旺發達全都湊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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