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散人抹了抹嘴。把手上的殘餘油漬抹到頭發上。細長而稀疏的頭發烏亮又光滑。
懶散人自認為最漂亮的就是頭發了。那些黑發素，增亮油，順發劑，等等的在他身上根本毫無用途。為什麼呢？目前推斷還是他個人習慣的作用。懶散人記得，過去的年代裏，人們都習慣把手上的油漬塗抹到頭發上，即幹淨了手掌，又滋潤了頭發，兩全其美。
然而，有人對這種兩全其美的做法是極度厭惡的。比如說九兒，如果她發現了一定大呼小叫起來，：“喂！石龍，你能不能講點兒衛生啊！”石龍？哦！懶散人是叫石龍的。盡管他很希望別人都叫他石夢龍，或者龍子。可是許多人都毫不顧及他的感受。我行我素。
說曹操，曹操到。飯館門口雀躍地進來一個身影。白底蘭花的連衣裙，細跟尖嘴的粉色皮涼鞋。石龍猜測著九兒頭發一定是散開著，如同瀑布垂落肩頭。然後，戴著發卡，紫色的發卡上又有一朵黑色的花。眉毛也一定被精心描繪過的，彎彎細長，尤顯得一雙眼睛迷人了。
“嗨！石龍，你好嗎？”九兒說。並調皮的走到他跟前，彎腰與他對視。
石龍倒吸口氣。聞到了馨香的味道。那味道讓他惶惶不安，臉紅了，發燙。忙扭過頭去，說：“不好，一點兒都不好。”
“哈哈……”九兒銀鈴般發出一串笑聲，說：“那告訴姐姐，哪裏不好了？”
石龍不敢吱聲，這情形像是打情罵俏，石龍最不擅長這個。但是心裏癢癢的，有點兒亢奮。亢奮了又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他知道九兒純粹是開玩笑的。況且，還有店老板與老板娘在一邊斯斯偷笑。
九兒說：“臉都紅了！肯定是喜歡我了，是吧？”不等石龍回答，已經走到飯館廚房裏去了。她與老板商量好了，吃什麼飯菜都是自己動手。吃完了照價付錢。老板當然十分樂意。
石龍的心激烈跳動著。本想離開，但是發覺站不起來了。渾身無力，像是中了迷魂藥。下毒的一定是九兒了。
九兒何許人呢？聽口音像來自東北。自從筒子樓地改造成聖山最大的農副產品批發市場之後，石龍成了市場的管理人員，整天無事可做。市政部門分管市場的領導占據了筒子樓當辦公樓。一樓還是小門麵。二樓用來辦公。石龍住在最北邊，接著是市場辦主任辦公室，市場辦部長辦公室。還留下五六間房空著。
一日，市場辦主任找到石龍說：“騰出一間房，收拾幹淨些。”石龍照著做了，當晚有輛轎車拉著九兒來，住下了。
有人說，九兒是某個機關領導包，養的情婦。石龍沒在意。隻是覺得九兒好看。像一朵花。筒子樓二層空間，到夜裏隻有石龍跟九兒的房間裏有燈光。一個最北邊，一個最南邊。相映成趣。
石龍走出飯館，外麵在刮細微的風，還是很熱。街道上死氣沉沉，偶爾會有蒼蠅蚊蟲飛過，該死的汙水在太陽底下散發出嗆人窒息的味道。
也許該去市場裏看看了。石龍是市場管理人員，管理人員有七八個，石龍最年輕。也受到領導青睞，所以其他管理人員都住在市場裏麵低矮的小平房裏，石龍卻住筒子樓。
市場辦的領導太忙了，除了更高層的領導前來視察，或者市場需要整改宣傳的時候能看到他們以外，其他時間隻有石龍守著辦公樓。於是，他反而像個領導，做著領導應該做的事情。
時間是這麼安排的，中午要去市場巡查一番，問問市場裏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下午安排好市場衛生清理工作。然後在月底前寫一份工作報告給市場辦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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