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我都好好聽課了。因為媽媽那天跟我說——
不要管他們，小聖，你要是有出息，爸爸就會來找你了，你就能見到爸爸了。
媽媽很苦，一個人做些洗衣服、縫針線的活，報酬少的可憐。為了供我上學她可是苦了好久才夠錢送我上學的。她高中畢業，成績優良卻因為沒有錢而放棄了讀大學。媽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自然也沒有什麼親戚。我們生活的很苦，卻不會不快樂。所以我會把握好機會好好讀書，媽媽星期六天也會教我多餘的知識或者抓牢補課。
我和她都知道，媽媽那句話是來激勵我的，誰知道，卻成了真。
那個所謂的父親長得很俊朗，全身有一股讓人害怕又不敢靠近的氣息。他身材挺拔高大，麵容英俊，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優雅與尊貴。潛意識的，我不覺得他是我爸爸，因為他實在是太高高在上，而我的媽媽，卻顯得那樣普通。
“這就是你兒子？”見到剛放學回家背著個破書包，穿的樸素打著補丁的我，他轉頭問媽媽。
“嗯。”媽媽在他麵前很恭敬的樣子，都不敢抬起頭。我覺得媽媽大概是很痛的，我也對麵前這個男人生出了絲絲的厭惡——什麼叫，你的兒子？
“下個月，我帶他走。”那個男人隻是冷冷地瞟了我一眼，然後轉頭對媽媽說。我身子忍不住輕輕地顫抖——
他要帶我去哪裏？
“什麼！”媽媽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望向他，隨後又看了眼我，“怎麼可以！”
“嗬。”他輕哼一聲，“你要知道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我一陣恐懼，小小的身子輕輕顫抖。
“他是我的兒子！”媽媽顫抖的身子停住，卻又用顫抖的聲音大聲說。
“不要不自量力。”他沒有加重語氣，沒有看著我們，可就是讓人覺得很威嚴，不敢違抗。
“可是不可以，他是我的一切……”媽媽終於哭了出來，模樣讓人心憐。
“煩人！”說著那男人就伸出手來要打她，我跑過去站在媽媽跟前，伸出細小的雙臂，狠狠瞪著他，“你敢！”說出話後也為自己的氣勢而有些驚訝。
“小聖！”媽媽輕叱，趕緊蹲下握住我的肩膀說，“這不關你的事，快出去玩。”說完又害怕地看了眼那個男人。
“啊，這點倒是有我的風範。”他輕笑。我不管他，徑自往房間裏走去關上了門。
他們是要聊帶走我的事。
“我不去！”大聲朝媽媽吼著。現在是晚上，那個男人已經走了，媽媽紅腫著眼睛跟我說要我跟他走，我不敢相信地看她，隨後是憤怒和害怕。
“啪！”
一個巴掌。
“去不去！”她大聲質問，凶狠地問我。
“不去！”我哭著朝她吼，“我是你的兒子又不是他的兒子！”
“啪！”
又是一個巴掌。
“你不去也得去！跟你說，媽媽不喜歡過這種清苦的日子，你跟著他有出息，我以後才能享福！我養你，就是為了以後過好日子！”她也大聲吼我。
“憑什麼！憑什麼我就得跟那個男人走，你就是把我這樣賣了嗎！”
“你就是這樣不要我的嗎！”
我哭著跑出了房門，身後是她的呼喊。
我知道的，其實我知道的，他們的對話，我都聽全了。臨走前，那個男人對她說，“如果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你應該知道你們母子會有怎樣的下場。”媽媽聽到這句話後，所有的頹廢、絕望、不甘與痛心都被在門縫裏偷看的我瞧了個精光。我不知道那個男人背後是怎樣的勢力，但我知道，媽媽的所有防線在那一刻都崩破了，她被最後一句話給打敗了。
於是她狼狽地倒在地上，呆愣了半天，最後才小聲地、嗚嗚地哭。
“難道……我連他也要失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