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本分的生意人,遵紀守法,照章納稅。我沒有什麼可害怕的。”熊湧泉坦然地說道。
“你知道,我們把你請來,是準備幹什麼的嗎?”特務甲繼續問道。
“不知道。”熊湧泉回答道。
“那天,你是怎麼知道人死了?”特務甲氣勢洶洶地問道。
“是我的服務生告訴我的。我立即給你們打了電話。一點都沒有耽擱時間。他們都可以證明的。”熊湧泉鎮定地說道。
“你以前認識死的那個人嗎?”特務甲又問道。
“不認識。我們是做生意的,來的都是客,相逢開口笑,過後不思量。人一走,咖啡就涼,管他是姓江還是姓蔣。”熊湧泉通過前麵的人審問,知道那個人姓江。所以這樣回答。
“你是個老滑頭,來呀,給他上老虎凳!”特務甲氣急敗壞地吼道。
特務們把熊湧泉綁上老虎凳,一個特務掄起了皮鞭,狠狠地朝他抽去。一鞭下來,就是一道血痕。熊湧泉隻能咬緊牙關,硬挺著。一下,兩下,幾十下,幾百下,一直把熊湧泉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再問他情況,他依舊是那幾句話。
特務們換了方式,給他褪下加磚。一塊,兩塊,加到第三塊時,隻聽見“啪嗒”一聲,骨頭斷了。熊湧泉疼得昏死過去。
特務們一桶涼水澆來,他清醒了。再問他,他還是那幾句話。
特務們沒轍了,輪流上陣,拚命毆打。得到的依舊是那幾句話。他說:“我就是知道這麼一點情況,我不能瞎編的說,誆你們呀。”
魯隊長一聽,也是這個理。看樣子,他們和江萊的死是沒有什麼瓜葛的了。審問了幾天時間,什麼也沒有得到。魯隊長請示上麵後,把他們都給放了。
熊湧泉拖著一條殘腿回來了。可他已無處可去。咖啡館經過這麼一折騰,已經恢複不了元氣,倒閉了。他隻好回到了他原來在棚戶區生活的地方。身上的傷口慢慢地愈合了,但右腿的骨頭無法接上,留下了終身的殘疾,走路還是一瘸一瘸的。
他想去再找工作,可一個殘疾人是沒有人要的。去做重活吧,他年紀大了,腿腳又不方便。自己拉板車吧,裝卸都很費力,動作又慢,別人不情願雇他的。他嚐試著去拉黃包車,可右腿又使不上勁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可想,隻好又去撿起老行當,拾破爛賣,勉強湊合點生活錢,反正是一個人,好對付,他就這樣一個人艱難地生活著。
他想到過去找邱鳳,邱鳳給他留有地址。但剛出來時,他不能去找,他怕特務們在他後麵盯梢,這樣反而害了邱鳳。把她也牽扯進來,就麻煩大了。他寧可自己受點苦難,也不能讓邱鳳受罪。誰讓他是個男子漢呢。
後來,時間長了,他估計特務們都不會管這件事了。這才悄悄地按地址上寫的地方去找邱鳳。當他來到那個地方,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一點蹤影。他曾經在那個地方待了三天三夜,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間房子,期望邱鳳會突然的出現,那該多好啊!可最後得到的還是極度的失望和惆悵。
後來,他又去過幾次,都是失望而回。他索性不去了,徹底地絕望了。
他躺在那間隻有三平米的棚子裏,夜,已經很深了。漆黑的天空像整塊幕布,沉重地覆蓋著大地。人們都已酣然入睡,而熊湧泉的周圍是一片酷熱的寂靜,寂靜中充滿了壓抑。
遠方的天空,忽然吐出一片耀眼的慘白的光,接著雷聲隱隱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響,終於轟然一聲,大地也隨之在微微地顫栗著。突然,頭頂的天空中一道驚人的閃光,衝破了黑暗,把天幕劃開了一條銀蛇般的裂口,緊接著一聲霹靂,震得地動山搖。片刻的黑沉之後,緊跟著曲折的閃電,再次撕裂黑色天幕。狂飆驟起,一陣緊似一陣,橫掃著無邊無際的大地。刹那間,電光閃閃,雷聲隆隆,大地震撼不息。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第三十五章《歸鴉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