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 / 1)

夫子的信,字裏行間,都有相思的味道。愛上雨兒,注定他要痛苦。

剛去給納夢的遺像上了一燭香。雨兒有些落魄失魂。命裏有的東西終會有,命裏無的東西終須走。納夢曾經跟雨兒說過:“凡事不可太過強求,是你的總會是你的。”

雨兒不相信宿命。

所以,十年前看到納夢與那個女子交纏的身軀後,她除了心痛更堅信自己的感覺判斷。沒有說話,沒有再見。一分別就是十年。這十年,是否也是一種命

納夢和他的妻子,沒有感情的生活了十年。而她和納夢,他們在一起的日子數起來也就短短的那麼兩年。愛又如何,愛也逃不過命運的安排。不知不覺中,雨兒又想到納夢:“納夢,你能聽見我的話嗎,你是真愛我的對不對,你告訴我,當年你為什麼要那樣對待我,今天又為何要回來,牽我手。你不知道我心裏的痛不知道我受的傷嗎?納夢,你知道嗎?我愛你,沒有一絲改變,沒有忘記一絲一縷有關你的記憶,當你的手牽上我的時候,那一刻,我清晰的知道,你是我刻在骨髓裏的愛,今生今世再也無法拔出,納夢。”

這樣的結果隻是造就了雨兒更大的心靈創傷,她的心理狀態在一個矛盾和仇恨的旋渦中掙紮。

雨兒哭了,從來沒有這麼絕望的哭過,她的眼淚一直隻是武器,多少男人因為她的眼淚而付出了多少慘痛的代價,多少男人看見她的眼淚就會滿足她所有的需求,可那些眼淚隻是她達到目的的武器。今天,她真的哭了,哭得山搖地動,十年前,她曾這樣哭過一次,是因為納夢;十年後,她這樣哭了,還是因為納夢。

深秋的風,從褲管鑽進來,涼涼的。

她隔離著這個城市,十年。今天不再希望也不再抱幻想,納夢走了,她的所有都跟著他一起走了。自己的恩怨也會同時離去嗎?她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當然也不需要夫子的關心,這一生一世她也許隻屬於納夢。她撫mo著自己肚裏的孩子又悲從心起。

雨兒生了。

當冰雪把這個消息告訴我時,我一時很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慌忙跑醫院。雨兒還是那麼美麗,隻不過滿臉的憔悴和疲憊。她掃了我一眼,我看不出眼神的內容。

當護士把那個生命送到我手裏時,我腦子一片空白,我雙手抱著的是一個生命,這個生命來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是以這種方式,以其最不可思意的存在來昭示男女之間,人類,人性中所有的歸結因素。

假如沒有跟雨兒那一夜,這個孩子會帶有我們如此愛恨的情仇嗎?假如這個生命是因為我們而沒有得到第一次的誕生,而是被做掉了。我們兩個人是不是殺人凶手?假如男女之間因為不得己而失去這個孩子,是我們殺了他!因果的報應是殺人的罪孽!這個罪孽會輪回到生生世世。男女之間的情欲也是殺人的利器!

原來殺一個人這麼容易!原來人的生命這麼不值錢!

我沒有問雨兒對這個孩子究竟想如何,我把這個孩子帶了回來。雨兒沒有阻止。這一切小雪都看在眼裏。

當天晚上我正在為這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發急時,雪來了。她進了門沒有跟我說一句話。徑直走到孩子麵前,該換尿布換尿布,該泡奶粉泡奶粉的在忙。

“孩子的尿布要勤換的,不然把那嫩嫩的屁股會刺出來濕疹。”

“晚上喂孩子時,泡的奶粉水別太熱,溫了就好,別光顧得睡,跟個死豬一樣。”

“抱孩子時先輕輕用手托住他的頭和脖子。孩子小,脖子沒勁。枕頭不能高了,高了孩子難受。”

她一直在絮叨著,我就一邊站著呆呆的聽。直到孩子睡去,她把尿布洗了,又交待了該注意的事後才離開。離開時沒有表情的問:“給孩子起名了嗎?”問了後似乎覺得不妥順口又捎了一句:“先叫個乳名吧,是個男孩,就叫他‘無意’好了。”說完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扭頭就走了。

“無意?這個小雪什麼意思呀?無意什麼?無意來到人間?無意被我跟雨創造?無意誕生的奇跡?無意苦難的將來?”我一時很亂。

連續三天,白天我找了一個小保姆來照看無意,晚上小雪按時來忙活一番。直到第四天晚上,小雪來對我說:“我看這樣下去也不行。你們都不會照顧這孩子,遲早會被你們給弄得很窩囊。我看這樣吧,我跟我媽說了,我把無意抱到我媽那裏,我媽在農村,人也沒事,很悠閑。農村空氣又好,我媽喜歡孩子。就放在她那裏養著吧。”好象知道我會同意,小雪給孩子收拾了東西,抱起來就走。臨出門又轉頭說:“放心,委屈不了孩子。你想了得便就去看看。”

我不經意間瞥見小雪眼裏有淚。說什麼呢?能說什麼?我這個未婚的父親腦子裏一團糟!

一夜風liu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