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快點兒走吧!”睡意正酣的林風懶得用嘴,這句話幾乎是用鼻子哼出來的。
當辨別出來林風的確不是囈語,踩鈴才安心地推門而去。
離站台還有二百米的時候,踩鈴看見他的通勤車——116路公交車——從他麵前急馳而過。
踩鈴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暗罵:“狗日的,就不能晚來一分鍾,偏得把我逼成博爾特不成!”
踩鈴沒有時間繼續發泄如同泄洪的抱怨,他抬起頭向站台望了一眼。他平生以平第一次為中國靠人口數量在國際上家喻戶曉,近而成為國際老大的事實倍感欣慰。公交車一停就有二十多個人蜂擁而至。踩鈴深呼了一口氣,心中默念:阿彌陀佛,我佛慈悲,然後蹽起蹶子就向那輛車飛奔而去,風在耳側呼嘯而過。
乘客陸陸續續地登車,眼見已經沒有幾個人了,踩鈴覺得肺泡都快爆裂了。他拚命地跑,像是剛從情婦家後門逃離出來,後麵情婦的丈夫手拿著尖刀的,舍命相陪。如果這輛車要是趕不上,一定得遲到,失節事小,扣錢事大。以學校的懲罰條例來看,這輛公交至少價值十元。最後的那個人剛將一條腿搭上車,車下隻殘留五分之四個人的時候,踩鈴火速趕到。由於慣性和太過著急,盡管他已經竭盡全力刹腿,但那兩條腿顯然跑瘋了,根本收不住,不覺撞了一下那個正要上車的人。而對方絲毫沒有防備,再加隻有一條腿的支撐,經踩鈴一撞,她重心不穩,她的頭被重重地撞到了車門上,隻聽一聲痛苦的“啊”,隨即踩鈴就被一雙噴火的眼睛進行了X光檢測。
鄭然捂著腦袋,不得不拿下已登車的腿。大腦開發中心傳來的陣陣劇痛讓她怒不可遏,但是她竭力地克製著自己的怒火:“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呀?你盲啊!”
踩鈴並沒有聽出來話中的隱語,他急著上車就草草地道歉道:“我是真忙,沒看到人。對不起啊!”說著他就想上車。
鄭然本來就是嗔怒地數落一下踩鈴,但踩鈴的冷漠的回應無疑更是火上澆油,“我是說你瞎盲啊!”
踩鈴內心有些不悅,雖然他對自己的過失供認不諱,但已經有所表示了,也不至於這麼喋喋不休吧。“我都已經向你道歉了,誰不瞎忙啊,你不瞎忙啊!”
“我是說你眼睛瞎了。”鄭然被氣得差點爆了肝,不自覺動了粗話。
踩鈴也來了火氣,反唇相擊道:“你眼睛沒瞎,沒瞎怎麼沒看到我飄過來呢?”
“你家眼睛有觀後鏡功能呀?”鄭然毫不示弱地說,“我還沒說什麼,你倒先急眼了(東北地道土話,意為動怒),你眼睛長腳上了!”
鄭然運用了她偉大的語言藝術。而此時聰明的踩鈴也再一次回歸了他的聰明本色,他居然聽懂了不帶髒字的,那麼高學曆的髒話。這不就是罵他的眼睛是雞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