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半詩忙將他扶起,道:“少俠說哪裏話來?此次紫霞穀能得重生,全靠你們相助,我醫你們乃是份內之事,切莫再客氣。這樣罷,今日你們便去早些歇息,明日辰時,再到這裏來,我替你和這位安安姑娘醫治。”安安也來謝了,又別過頭去,對小紅蓮道:“你師傅叫甚麼名字?將來我定要去好好敲他的腦袋,不管如何,他怎麼可以對一個五歲的娃娃下這種邪魅之毒?”小紅蓮愣得一愣,隻是苦笑,並不答話,也不知他不願再說,還是真怕將來哪天安安去敲他師傅的腦袋。
次日,三人早早起床,來到紫霞正殿,見蕭半詩和劉小舞已在等候。其他被醫之人,俱是在翠霞穀等紫霞穀派人去醫,故此時正殿之上頗為清靜。蕭半詩見他三人來了,取出準備好的針具,讓劉小舞扶了安安入了內室,又端出一盞茶來,讓小紅蓮服下,囑咐道:“這茶是作誘你體內鴆毒凝聚之用,一個時辰之內你會感覺鳩尾穴中有陰麻之感,甚麼時候覺得自己受不了了,便開口喚我,我使針將毒拔出。如此往複,直到再無陰麻之感的那天,你身上的鴆毒便算是拔盡啦。千萬注意,感覺那陰麻之感強烈了,便喚我來,莫要逞強。”說罷,徑自入內醫安安去了。
過得片刻,雀兒見小紅蓮眉頭微皺,額上有汗漬隱現,知道是那茶有了效用,此時他身上毒性彙聚,自是非常痛楚,雀兒不敢有絲毫懈怠,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小紅蓮,怕他或有閃失。再過盞茶時分,小紅蓮額上汗珠越滾越大,有灰色霧氣升騰氤氳,渾身顫抖不起,連牙齒都格格作響,顯是痛苦萬分。
雀兒怕他強忍,也不問他,忙喚了蕭半詩出來,金針連下,就見絲絲黑血,從中空金針之間緩緩流出,足足有一柱香時間,流出才慢慢變紅,換作鮮血。而小紅蓮的臉色趨於平緩,眉目之間的痛楚也消失不見,氣色精神較之前似乎好了不少。半晌後才睜開眼來,向著二人一笑,道:“多謝啦。”蕭半詩笑道:“少俠勿需客氣。你的鴆毒,比我料想的要深一些,至少需要七天方能拔盡。現在你歇息一下,隻求放鬆,莫要強行運氣轉息。”又轉臉對雀兒道:“還請雀兒少俠到偏廳說話。”雀兒還道二人病情又有新況,心中不免忐忑。
偏廳內,蕭半詩深思半晌,才道:“雀兒少俠,安安姑娘的病,你是要徹底醫好,還是盡能力去醫?”雀兒聽得一呆,愣道:“不知這兩種醫法,有甚麼區別?穀主但說無妨。”蕭半詩道:“安安姑娘的病,是自娘胎裏帶出來的。在娘胎之時中了陰柔的內家掌力,造成手太陰肺經、足陽明胃經傷了,生出來後本來活不長久,被人用厲害內力強行將這二處經脈貫通,勉強保得性命。用這內力之人……用這內力之人……”她話至此處,臉上驀地一紅,竟是說不下去。
雀兒恍然醒悟,她定是看出使這內力之人便是柳三月,故才會如此表情。至於柳三月和安安父女的關係,雀兒一直未向蕭半詩提起,心中難免是怕她一旦知道孔丁醜那樣待她心中情郎,惱怒之下莫說醫安安身上之疾,恐怕還要在安安身上作些手腳也不一定。現下見蕭半詩滿臉相詢之意,隻得道:“安安姑娘的爹爹和柳前輩是……算是好友,故當時是他出手相助,連來這裏求醫,都是柳前輩的主意。”蕭半詩點頭道:“難怪。難得他……他還未忘了世上有紫霞穀這個地方。”頓得一頓又道:“我所說的盡力去醫,是指憑紫霞穀當下的藥材能力,盡最大可能將安安姑娘的病醫到最好。以我估量,治愈應是沒有問題,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