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見他來勢凶猛,卻是狠勇有餘,沉穩不足,除開使劍的右手,身體剩餘部分竟是無一絲防守,實在無一毫高手風範。想來是他見雀兒立於當地,並無任何會武功的跡象,加上心中怒恨交加,一出手隻想傷人,哪裏又顧得上自保了?雀兒輕搖了搖頭,有心挫他銳氣,道:“青雲宗門下,卻也不過如此。”一邊的趙春雷聽了臉上一紅,心中暗暗責怪仇冠傑這一攻未免也太冒失了些,當真是門戶大開,破綻百出,讓人小瞧了青雲宗的劍法,比起剛才那拔劍的氣勢,輸了不知有多少。見雀兒愣愣地看著疾刺而至的劍尖,不知閃避,心中又道:“好在這人不會武功,隻要冠傑能將他刺傷,便算不上青雲宗的劍法低下。”暗暗打定主意,隻要仇冠傑勝了,自己先大大地喝一聲彩,好掩蓋住這一招的不足。
眼見劍尖帶著寒光,到了雀兒身前不足五寸的地方,見他似乎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將手中筷子一舉,竟不是去撩架劍身,而是反戳仇冠傑身側環跳穴。趙春雷見他這一下歪歪斜斜,又無半分勁道,心中更是篤定,暗想此人果然是不會半點武功,就是尋常武師,此刻也不會作出如此反應,至少該避開劍上鋒芒才是,又或者是一動不動,任仇冠傑的劍尖刺中。以仇冠傑對力道的掌控,受傷反而不重。如此一來,隻怕仇冠傑拿捏不準,反而刺得重些。仇冠傑心中又何嚐不是如此想的?猶豫是不是該將手上的力道收了些,免得此人受傷過重。但一想到剛才他於自己的種種折辱,心中狠得一狠,竟是又加了內力,一心要將雀兒重傷當場。其他所有在場之人見了,除了暗歎一聲,也無他法,等著雀兒血濺當場。
場麵一下變得十分安靜。而且這種安靜竟然持續了半晌,並沒有眾人想象中的血濺五步,更無大家預料中的慘呼和告饒,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靜靜地不往前走。所有人睜大了眼睛,看著仇冠傑的劍尖指在雀兒身前二寸處,停止不動。而雀兒的筷子也隻是在他身上環跳穴下方一點,就如平日使筷夾菜般輕巧無力,一碰即回,再無其他動作。二人就如此對視,隻不過仇冠傑的眼神裏滿是不信、驚愕、恐慌和不可思議,似是看到了一件生平未見的怪事。而雀兒的眼中依然一片淡然,甚至透出一絲憐憫,似乎早已料到事情會是這般結局。終於,人群中傳出竊竊私語,各自奇怪仇冠傑怎麼莫名其妙便停了攻擊。心善之人猜他是怕傷了無辜,心有不忍,所以手下留情。眼光高一些之人看得分明他是吃了暗虧,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是甚麼時候,怎麼樣吃的暗虧。
終於,青雲宗有人忍耐不住,上去拍拍仇冠傑肩膀,問道:“仇師兄,怎麼了?”就見仇冠傑身形隨著他所拍力道搖晃幾下,再也支持不住,轟然倒下。原來雀兒那一筷,竟是點了他的穴道!眾人見了無不駭然。所有人眾目睽睽之下,竟是無一人瞧清楚雀兒是如何點了他穴道的。要知道平常點穴,必以內力貫入,方能封住對方穴位中的血脈流通,剛才雀兒那一筷,並無半分用力的模樣,隻怕連塊骨頭都夾不起來,未想到卻能封了仇冠傑的穴位。大家驚駭之下,俱暗想不知這人用了甚麼暗器,或是另外有人相助,所以才會有恃無恐地折辱青雲宗之人。眼神紛紛向劉小舞望去,更有甚者,眼光轉向一直袖手的煙雨門中人。心道這二人果是和煙雨門一夥的,他們一明一暗,不知賣著甚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