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浩然從東湖酒店出來的時候看了看表,覺得時間還早,就徑自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剛坐下,柳荷就端來一壺茶放在了茶幾上。
“畢懂,喝茶。”說著話的同時給倒了一杯端到了畢浩然的麵前,一縷茶香瞬間充滿房間。畢浩然端起晶瑩剔透的水晶杯湊近,香氣撲鼻。輕輕抿了一口,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在他體內蔓延開來,整個人頓時變得神清氣爽。
“畢懂,剛才何總還問你呢?他說你惹上麻煩了,那夥人可不是好惹的。告訴我你回來後,立即通知他。”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我這不好好的回來了。”倆人正說話的時候,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畢浩然:“請進!”
何啟成推門走了進來,一臉的關切,上下打量著畢浩然。
“何叔,您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看我?”
“我是看你有沒有受傷。你起來給我看看。…….哦,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哎呀,你怎麼能惹上胡元傑呢,要知道,在麗山那是沒人敢惹的主。你真是初生牛犢呀……”
“嘿嘿。何叔,沒什麼。我這不好好的嘛。來何叔,坐下喝茶。這是柳荷剛端來的一壺碧螺春。”
柳荷這時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她出去的時候,輕輕的關上了門。
從與何啟成的聊天裏,畢浩然才知道自己惹了麻煩,是真正的麻煩。而且,他還深深知道,剛剛半個小時前,自己給他們送去的二十萬現金,那隻是麻煩的開始。
45歲的胡元傑在麗山是被公認的道上大哥,據說道行很深,為人陰險、狡詐。從小就不學好,在家讓父母頭疼,上學讓老師頭疼。高中沒上完的時候,在麗山已經是名氣遠播。說是去上學,早上背著書包去了學校,把書包放在課桌裏,人就不見蹤影。帶著一幫跟他一樣的孩子,在街上除了閑逛,就是惹是生非。今天打了這個,明天又揍了那個,最後被學校除名。父母整天的就是跟在他的身後給人家賠醫藥費。後來,他爸忍無可忍的時候,把這小子綁了,狠揍了一頓,鎖在家裏的一間屋子裏打算關上幾天。他晚上趁家人睡著的時候,自己從窗戶爬出,順著樓上的雨水管從三樓跳落到地麵。逃離了那個把他養了十六年的家之後,從此就再也沒有回去過。父母對於他的逃離,徹底傷透了心,覺得這孩子無藥可救,就順其自然。從此就當沒生過他一樣。
胡元傑逃離家之後,變的更加的肆無忌憚。小小年紀,吃喝嫖賭,偷盜搶劫,無所不會,無所不為。拘留所進進出出,對於他是家常便飯。幾年下來,一身的邪惡,滿目的凶殘。集結了一幫社會上的混混,成天打打殺殺。有了名氣,有了自己的勢力範圍,自然也積累了不少的錢財。在一次嚴打中被抓,數罪並罰,被判無期。
在監獄服刑十年之後,三十五歲的胡元傑再也不能忍受一輩子在監獄裏度過的現實。想要擺脫身陷囹圄之苦,十分向往昔日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的生活。為此,他想的是,那怕丟了性命也值。
每晚對著鐵窗外的滿天星鬥,苦思冥想。想的頭痛欲裂也終沒想出越獄的法子。他吞過玻璃,割過手腕,想趁醫院救治之機逃脫;但沒能成功。他也像基督山伯爵一樣想挖地道逃走。無奈,牢房裏堅硬如鐵的水泥地麵實在是難挖至極,一年的功夫,才挖了手掌大小的一個淺坑;而自己的十個指甲都為此剝落,每每觸及傷處,疼痛鑽心,最後隻有仰天長歎,放棄挖洞的計劃。就在胡元傑絕望之際,他的單人牢房裏關進了一個被判死緩的殺人犯,使得事情有了轉機。他清楚的記得那個麵露凶殘比自己能大十歲的人進來的時候,他隻看了那人一眼,渾身便打起哆嗦。那是他長那麼大從沒見過的眼神。那是一雙充滿凶惡、攝人心魄的眼神。看了會讓人感到無邊的恐懼,更會讓人絕望的眼神征服了他。他乖乖臣服於那個,現在還能記起那個名叫楚天霸的人。
楚天霸進來之後,沒有跟他有過多的語言。想要什麼,都是用眼神指使。而讓胡元傑至今還沒弄明白的事就是:他為什麼能讀懂那個人的眼神?那個令他心驚肉跳的眼神。他隻要看一眼便知道他是想喝水,還是想吃飯。然後準確無誤的端上,伺候他吃喝停當,自己才敢回到對麵的鋪上躺下。每每深夜,噩夢驚醒的胡元傑,總是發現自己的床鋪對麵那個山一樣高大身軀的眼睛裏發著綠光,像野獸一樣在凝視著自己。嚇的他趕緊用散發著難聞味道的被子蒙住頭,屏住呼吸。他生怕自己弄出的丁點動靜,都會激怒他。他更深信不疑,那個凶神惡煞在被激怒的瞬間會撲過來把他撕個粉碎。每當對麵床鋪有均勻呼吸聲的時候,他才敢大聲出氣,他知道他已經深睡過去。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敢躡手躡腳起來,小心翼翼的來到窗戶邊,靠著冰冷的牆角坐下,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有天晚上,胡元傑還像往常一樣,等楚天霸熟睡之後起來看著滿天的星鬥在回憶昔日的快活日子。忽然傳來一聲冷冰冰的話語:“你想出去?”這個聲音並不大,但在胡元傑聽來猶如晴空霹靂,震的他渾身發抖,語無倫次。
“……是……楚……楚……楚爺。不……不……不是。”胡元傑嚇得結結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