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雨夜屠妖(1 / 2)

如今的東方區更像是一座鬼城。玉璕打著傘行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鐵灰色的水流順著他腳底流走。他嘟聲抱怨著那個該死的家夥為了些許存在感,就弄點風雲異變。你要是想這樣,還不如搞點昭告天下說朕複活了,爾等賤民還不速速跪拜!還實際些……這麼弄,頂個鳥用?“客人,這麼冷的天氣要不吃點烤羊肉,喝一杯酒暖暖身子?”玉璕吃了一驚,他停了下來,詫異地看著街角的夜市小推車。老板那副頗有腔調招客言讓他想起了以前在玉家鎮的那家賣布的,“老板娘又跑了,上好的絲綢半價了……”雖然玉璕一直沒弄清楚這兩者之間有任何邏輯關係,但是他總是會和大哥,忍不住在外麵大聲喊道:“這都跑了第幾回了,李老四?”玉璕心裏一樂嗬,他挪步走向小推車。玉璕撥開布簾,朝裏打了個招呼:“這麼晚了,還做生意呢?”老板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白上衣,露出胳膊肘子;稀鬆的短發下是被灰拷過的臉,眼都快被擠成一條縫。他用脖頸間的毛巾擦擦汗,一邊端上肉串,一邊說:“過兩天就要走了,想多賺點路費。”玉璕收好雨傘,放在角落,就那根長板凳坐下來,寬心地說:“老板真是閑情,有一隻尊貴的古妖轉角就在對麵呢。”“慌什麼,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擔心什麼……隻不過離開這個生我,養我的地方還真是有些舍不得。“給……大羊肉串。”老板將剛烤好的羊肉串遞給玉璕,然後為他倒上一杯熱酒。玉璕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寒酸小子,喝一杯茶都要掂量掂量錢袋子。雖不談一擲千金,但也是算得上出手闊綽,至少在這裏吃肉串不會因為沒錢被扣著叫大先生來領人。“酒免了……”玉璕推開老板遞上來的酒碗,然後說:“沒這個習慣,要是有點粗茶倒是可以來一碗。”老板哈哈一笑,說小哥出來闖地皮可是得有些酒量。當他正欲收回酒碗,一雙芊芊細手卻壓住了碗簷,老板看向這位無聲無息造訪這裏的女人,發現竟然是熟客。“你這出去一會兒,可是夠皇帝打下半片江山。”她特有的嘲諷語調還有她的刻薄真是不討人喜歡。墨羲之坐似乎是為了暖和擠著他坐了下來,一碗悶幹酒之後,直接搶過玉璕嘴裏的肉串,邊咬邊惡狠狠地說:“嫌棄你不行?”“什麼玩意兒?”玉璕一抹嘴,他愣愣地看著被墨羲之搶走的肉串,怒了:“你在我頭上拉完屎,還問我要紙?這麼尖酸刻薄,嫁的出去?”“反正我喜歡女人,不在乎。”墨羲之一臉橫氣,從老板手裏接過兩串肉,直接塞進嘴裏。“撐死得了,以免活著占地方。”墨羲之不由得反駁:“古代賢者,渡邊曾說過,能吃的女人才是好女人。”夠了!玉璕受夠了墨羲之的插科打諢,天不怕,地不怕,就憑流氓有文化,關鍵還是女流氓。玉璕快速地伸出右手欲搶走她的肉串……可是一塊小型的結界瞬間罩住他的右手。左手見此立馬探出,然而墨羲之比他更快,她及時地用酒碗抵住了他。玉璕右手瞬間發力直接捏碎結界,抓出。酒碗哐當落下,墨羲之的手順勢劃到玉璕的右手手腕處,借力撥開將其壓在桌子上……那張得瑟的如同騾子似的臭臉湊到玉璕眼前,那雙沾滿了辣椒的嘴凶狠地咬掉肉串上的最後一塊肉。“得了,得了,您二位……別玩了。這裏多得是,隻要你們還想吃。”老板見此趕緊激靈地用雙手分別遞出兩串新的肉串。玉璕歉意地看向老板,說真是給您添了麻煩,在接過肉串之時點頭道謝。“不行!”墨羲之突然的喝聲打斷了玉璕,她指著玉璕的右邊的那一串說:“他那一串比我的大,和我的換!”玉璕頭皮一陣發麻,他看著那個不依不饒的女流氓,將自己手中的肉串遞了出去……老板笑嗬嗬地翻著肉串,道:“您還真是寵愛她。”玉璕想要辯駁什麼,卻隻能發出“啊”,“咦”之類的碎語,猶如陷入失聲之中……墨羲之專心致誌地啃著肉串,老板無言地搖搖頭,繼續翻著肉串,這裏陷入某種沉默之中……時間隨著雨滴的聲音緩慢流逝著,而在漫長的安靜之中,玉璕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他立馬從兜裏準備掏出錢結賬走人,結果老板卻擺擺手說:“不用了……不知道今晚還有沒有命花呢。”玉璕不解地看著老板,想要繼續掏出錢之時。突然,一陣冷冽的風吹開布簾,某種令人不安的氣息在雨滴之中擴散。玉璕迅速轉身看向背後,一塊方形結界張開擋住了他。黝黑的街道被點亮起來,光源來自於一隻巨獸熾烈燃燒的巨瞳,或者說一隻妖獸。墨羲之淡定地遞給他一根串肉的竹簽,玉璕緊緊地握住,偏頭說:“用這個戳它的腳趾嗎?如果是這樣我覺得我牙口還鋒利點,畢竟曾經開過核桃。”墨羲之兩手雙雙握住一根竹簽,她驕傲地抬起頭,“你說,用竹簽屠妖,我們兩人會不會進入史冊?”“的確會進入屎廁。”玉璕非常篤定。玉璕對古妖這種生物沒什麼概念,除了塊頭大點,能打能唱點。對於它在神話和傳說故事之中的恐怖玉璕向來認為這是無稽之談,隻是為了讓孩子停止夜哭而已。而現在,在這個糟糕的雨夜裏,他望著這隻僅僅用巨瞳照亮街道的古妖,緩緩地吞了吞口水。墨羲之打趣:“怎麼,後悔沒待在古木居的被窩裏?”玉璕抹掉嘴邊的水:“沒什麼,隻是後悔沒帶點能打的……”雨滴從玉璕劉海悄然滑落,落入積水之中,然後如同花朵綻開……動了,某個人比玉璕更快,一塊長形的結界柱直接轟在那隻蛇形古妖,三角似的頭顱處,這股力量甚至硬生生地將那隻古妖釘在背後的閣樓之中。墨羲之手指再度一劃,玉璕踏出的腳底立馬出現一快小型結界,在玉璕站穩之後,墨羲之的手指迅速往上一提,結界瞬間張開,增長。在玉璕快速接近古妖的途中,墨羲之飛快地奔跑而出,兩隻手並在一起,然後化作彈指,伴隨著她三聲“古刹”的低喝聲,在古妖長長軀體的三處空間之處,有著奇異的扭曲之感。“開!”音落,無數扭曲的線條從那三處空間蹦出,纏住古妖的軀體,然後凝集成一團方形結界。它所有的行動就在刹那間被封住,這隻古妖除了出現那一刻的低吼,在那之後便被單方麵的壓製,沒有做出任何的抵抗。所謂的古妖在這兩人麵前,完全就是笑話。他們麵對妖沒有任何來自於本能的退縮,甚至更為主動,扮演著獵手那般的角色,也許在他們眼裏,“妖”這種概念從未存在,身體裏流淌著的是對敵人碾壓的欲望。完美無間的配合,不需要任何的交流,仿佛一個人的戰鬥,雙方彼此信任,他們把戰鬥的節奏死死控製在自己這一方。所有的一切都仿若水花一泄銀地,仿佛這一切都在昨晚全部計算好了,他們所做的隻需要是隨意而至。那隻古妖從一開始就被單方麵壓製住,甚至完全不用打任何招呼。托著玉璕上升的那根結界柱在那隻古妖被封住的那一刻便來到古妖的頭顱之前,這簡直就是完美無瑕的配合,時間的間隙在那個強迫症患者的手下掐的是如此正當。這是必然的一擊,就猶如滴穿石頭的最後那一滴水。曆史上所有屠妖的先生都擁有那樣無畏的身姿,用自己的勇氣揚起手中的長劍,割破古妖的喉嚨。玉璕從結界柱之上躍起,手握著那根還沾著辣椒的竹簽,一往無前地凶狠刺去……奔跑的墨羲之停了下來,她一把手抹掉臉上的水,扶額歎息。她跺跺腳,朝著玉璕氣急敗壞地大聲罵道:“您是蠢貨嗎?” 能輕易刺破人皮膚的竹簽在那個凶狠異常的男人手中迅速刺中那隻古妖的頭顱,然後斷掉……玉璕用舌頭舔了舔嘴邊的雨水,然後隨意地扔掉竹簽禮貌地擺了擺手向對方打了個招呼。遭受侮辱的古妖嘶吼著,它掙脫開困住它的所有結界,凶猛地反撲而出……一個墨色的盒子突兀地出現在玉璕的麵前,猶如雨滴般碎開成無數塊,古妖的動作因此緩了下來。玉璕的雙手立馬摸向腰間,抽出;兩把利刃突破雨夜的阻礙,切出。冰冷的大雨將這兩把冷兵器澆透,洗淨。當它們被那一雙熟悉的手再度握住之時發出暢快的翁鳴,震散周圍的細雨。墨羲之手再度起印,一道方印立於玉璕腳的下方,他踩上結界,結界張開,化作一道長方體方印結界,玉璕托著刀,翻轉躲開古妖的進攻,又是一道印在他腳底化作結界張開,隨後玉璕一躍而起,刀柄反翻,他雙手死死握住這兩把到。淩厲的風在他雙手之上吹動,他惡狠狠地盯著下方古妖的頭顱,毅然決然放棄一切的防禦,他握著這墨色如夜的兩把刀,一舉……割下!那隻鷹撲食而下……墨刀、黑影、結界,刹那間完美重疊,讓人根本無法分清何為結界,何為刀。一道道音爆伴隨著雨聲而下。古妖的身體如同枝柳抽動,數十道氣流朝著上方繃直刺出,從上空看下去更像是一塊行刑的釘板,隻等著罪犯的身體。所有的勢在那瞬間頃刻崩塌,一股全新的力量湧入其中,撕咬著。終於,這隻古妖開始動用屬於自己真正的力量,而非依靠身軀上的優勢壓倒敵人。然而不知何時,墨羲之踩著一塊結界已經出現在了古妖的麵前,那個女人露出殘忍的笑容,隨著她手指的劃落,一個三角結界在下方瞬間張開,瘋狂旋轉,切菜般割斷所有的氣流。與此同時,墨羲之的另一隻手開始起勢作符,墨羲之從來都不是一位結界師。她不僅僅在結界術上有著極高的造詣,而且在符式研究上甚至是更上一層樓。墨色的符文點亮那裏的勢,改變勢的走向,兩股不同的力量相互交融,然後彙聚在古妖上空形成一股了不得的壓力壓住對方,讓其難以動彈。玉璕手中那把天鑰落下,準確無誤地插中古妖的頭顱,在那之後摧枯拉朽般地洞穿它的頭顱……缺口打開之後,玉璕握緊曾經老師贈與他的那把雨燕順著那個缺口順利的切開,一刀,兩刀……他的心情介乎於用刀切肉和削水果之間……高效、致命、迅速、有力。他仿佛就是與那兩把刀共生,與其融入同一骨子裏頭。雨夜,一隻古妖的哀嚎響徹天際,然後慢慢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