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守劍之日(其七)(1 / 2)

“輕煙”,這是昨日那個西域人拿到的劍。我要你替我贏回來。這事,穩不穩?楊老先生的口氣活像一個在廟子裏準備大幹一票的青頭老大,而玉璕就是他的得力馬仔。這種時候,你甭管做什麼,隻需要點頭如搗蒜。玉璕頗為上道,連說這事穩,別說是一把劍,就算是姑娘我也給您綁來。楊老先生哈哈大笑,說我腰不行,你隻需要幫我把劍贏來即可。我的徒弟名聲在外,若是傳出去他要參加守劍日,估計那個西域人就跑了。隨後,老人未等玉璕先問,自個道出了奪人所愛的原因。這把名為輕煙的名劍,是自己死對頭離開黑鐵城之時所鑄之劍,其材質極其稀罕,是二十多年,落在東域界線山的一隕鐵,就算是自己也難免俗氣,想要融了這劍。一來是氣氣那個王八蛋,二來也是想用此隕鐵鑄造一把比輕煙更好的劍。……玉璕思緒跳躍,目光落在了離守劍台上不遠處的閣樓,一位手握寶石鑲嵌劍柄長劍的西域人,審視著守劍台上的比試,睥睨群雄。怪不得諸多人對此不滿,任誰看見一把名劍落在一個“黃毛小子”手裏,都會生氣。就算是那些滿嘴眾生皆平等的僧人,也會不禁大罵蠻夷。在這種時候,估計就連北域人都會挺直了腰杆,一同笑話這個西域人。守劍日共有兩日,今晚將角逐出最強者,明晚則是重頭戲,看取劍人能否守住剛捂熱乎的劍,還是說又被扔進小劍湖淪為笑談。民風灑脫的北域,沒東域那麼多的繁文縟節。參加守劍日的規矩很簡單,隻要是你覺得自己夠格,那麼就登上守劍台。當然這個“夠格”大有講究,這塊曾經黑鐵城天子親自下天諭建造的守劍台,可不是一普普通通的擂台。當初的建築師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引得小劍湖湖底名劍的劍意如同暴雨般衝涮著整個守劍台,流經長久的歲月,這塊守劍台如今蘊含著的劍意撕裂了小劍湖的雲層。形成了萬裏長空,獨我小劍湖無雲的壯觀景象,要“登上”守劍台,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被劍意撕裂,北域人都懶得收屍,直接扔了喂狗。所以,當那個平平無奇的家夥,在台上兩家夥兩敗俱傷,紛紛退場準備登上守劍台,大部分北域人不禁哄笑出聲,也有幾位好心人拉住了他,說你個異鄉人就別湊這個熱鬧。似乎是周圍人譏諷的目光令這年輕小子意識到了自己的荒唐,他轉過了身。不過倒不是預想之中的灰溜溜地離開,而是求助似地看著自己的同伴,一位頗有書生氣的女孩。女孩的目光落在剛剛以一手禦劍之術,登上守劍台的氣派公子哥身上,搖頭歎息。隨後,她將一張符籙貼在同伴胸口。馭劍上台的公子哥並未覺得因為這一手禦劍術引起眾人喝彩而竊喜,反倒是覺得這些北方佬真是聒噪,不知道瞎嚷嚷什麼,是在把自己當作廟子上玩耍的猴子?他陰沉著臉,審視著周圍那些個躍躍一試的家夥,最終目光落在了一個青衫老頭身上,大聲說道:“南域靈劍堂吳越,在此請蕭老前輩出劍。”老人神色微動,手指摁在劍鞘上,短暫之後卻又鬆開。他搖了搖頭,隻因有人已經登台,正是剛才那個被人勸回的小子,他腳底生風,有著金色的陣法浮現。明眼人都看出,那是東域常用跑路,或追殺的禦陣。隻是沒想到,竟被用到這種地方。吳越啞然,然後輕笑。禦陣這種在廟子裏才用的小把戲,沒想到自己居然在今天以這樣的方式看見了。和他持有同樣想法,守劍台下的不少人都也嗬嗬笑出聲。不過在轉瞬之後,吳越便收起了心中的輕視的想法,能夠登上守劍台的人,無論再怎麼滑稽,拎出去就算是在如今先生橫行的東域也是個人物。“敢問朋友姓名?”吳越以劍行禮。來人並未回答,吳越隻得又硬著頭皮問道:“那朋友的劍?”望著麵前兩手空空,看上去就像是來攪局的家夥,吳越至始至終未曾有半點怒氣。落下那副溫和謙讓的作派不禁讓許多北域女子都兩眼放光,其中不乏一位尊貴的北域年輕女孩遙指著吳越,說:“南域男人果真溫和有禮,別這些糟老爺們們好多了,今晚給我搶回來當壓寨公子!”一邊的老侍從叫苦不迭,趕緊拉住了小姐說,南域公子都喜歡婉約的姑娘,小姐這樣不討喜。聽此這北域女子終於收斂了,但是惡狠狠的目光還是沒有改變。“莫非朋友的劍是傳說中被風王結界封住的無影劍?”吳越又言。說到這兒,吳越臉被刺得防燙,就算是他這樣大宅子南域劍客,在小的時候也看那本西域人寫的《命運,零之夜》,小的時候他學著書中主角在無人的角落裏高喊著那把無影劍的大劍招。這種事情要是被家中長輩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頓嗬斥。可隨後這家夥尷尬的神色立馬讓人忘記了吳越的胡言亂語,看到這兒,吳越心想這哥們真是個人才!居然反救了自己一命。他尷尬地看向守劍台下的同伴,投向求助的目光。真是欠了你八輩子!女孩惱怒地罵道,隨後她心神一動,開始尋找“劍”。忽然間,許多人的佩劍或翁鳴,或在劍鞘之中抖動。驚駭之餘,大部分人立馬趕緊布下一道簡單的隔絕術式,阻止了女孩的窺探。女孩搖了搖頭,既然沒人願意借劍,那就隻好取劍了。“劍來!”她手一揮,有著揮斥方遒意氣,嘴唇微張,那是氣吞山河之勢。話音一落,守劍台忽然劍意高漲,平靜的水麵突起漣漪,然後如同煮沸了的水般。一道道破水而出的聲音此起彼伏,隨後是破空的翁鳴之聲。一道道絢麗而又令人敬畏的虹光自水麵而起,然後在半空拖拽出一道道瑰麗的色彩。這是遠勝之前無數煙花綻放的場景,唯有“波瀾壯闊”這樣的詞才擔當地起此刻的風景。在人們驚歎之餘,更多的是敬畏,如同敬畏神跡。起先還有人興致勃勃地想要去數數,可隨著數目增加他嘴唇哆嗦了起來,以至於他惶惶不安,如同見鬼。這並非是浮空的東西太多,他數不過來,而是浮空的東西太過於令人驚駭。浮在半空的竟然是一把又一把的名劍,如同珠簾一般串在半空;之前居於劍鞘之中的劍終於徹底沒了聲,無論自個如何出塵,現在哪輪得上它們在這裏爭風吃醋?很快的,所有人都極其識趣地離開了那位書卷氣的女孩,帶著敬畏神明的目光。人群中的不少劍客,目光複雜,隨後釋懷一笑。“借你一劍,記得還回去。”女孩叮囑。說罷,一把流溢著金色光芒,劍身如刀,似劍非劍的古怪長劍飛入守劍台,刺進年輕人麵前的地麵。“請回吧,我不喜歡用劍。”說罷,下了逐客令的女孩再也沒有把目光落在那些浮空的名劍上。似有不甘,那些劍發出嗡嗡的悲鳴,但旋即發現這個主子就是鐵了心,隻得悲憤地返回小劍湖湖底。他手握那把如陽日般燦爛的劍,遙指吳越。吳越咧著嘴,收劍入鞘,麵如死灰地唾罵道:“我真是去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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