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火中取栗?這些人自然都是這麼過來的。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們都會被誘惑衝昏了頭腦,反而會更加清醒,不然也不可能飛升於此。望著沒有任何反應眾人,墨羲舉著拳頭不忿地說道:“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都這種時候了,都還在打著自己的算盤。”“不是還在,而是必須。”墨塵略有所思,然後推翻了自己的結論,改口道:“應該說,他們已經習慣了冷漠,形成了本能。”“為什麼?”墨羲揚著腦袋不解。“當善能被放在天平兩端精確地計算,被賦予某種統一價值的時候,善意就變成了可以交換的商品,所以善意的給予對於很多人來說就成為了不可承受之重。”墨塵凝視著墨羲,一字一頓地問道:“你覺得船上的這些人能值多少錢呢?”墨羲後退了一步,她低下頭想要避免了墨塵的目光,手忍不住在顫栗,低聲問道:“墨塵,你怎麼能這樣?”……與眾人溝通無果,江流兒並不意外,本就是病急亂投醫,他也不奢望能湊效。再一次的,他望向雲端的黑點,用秘法將自己的聲音傳至高空,“來即是客人,雖然諸位朋友失禮在先,但我們丹鶴渡船依然還是想將各位視為客人。諸位貴客,我不知你們是為了什麼,難道我們之間就沒有半點周旋之地?老家諺語可是常說,回頭是岸,每個人都有著改過自新的機會。”“……回頭是岸?”似乎是聽到什麼極其可笑的話,上空傳來譏諷的笑聲,有一人說:“江流兒,是不是讀書都讀呆了?在這個地方當你動了這個念頭之後,就再也沒了這個機會。明明擁有永恒,卻連人改過自新的時間都吝嗇,真是可笑啊!不過,最可憐最可笑的還是你啊,以殺戮之劍證道,如今為了性命卻連劍都不敢拔了!”江流兒的眸子逐漸冰冷,手上的青筋如同老樹盤根,他握住了劍柄上,殺心四起,怒意十足地說道:“看來諸位是來存心拖我下水的,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惹了各位神仙,敢問來者之名?諸位的劍陣可準備好了嗎?要讓我江某出手,可別都是宵小之輩。”“我名為——陳平;有一劍,名為不歸!”江流兒失心大笑,拔劍而出,那是一把玉質長劍,明明是溫和婉約的玉質,卻紅得如血,令人不寒而栗。在他拔劍那一刻,整艘渡船下沉幾分,壓碎了金色的麥子,陷入了土裏,他踏空而去,持劍而上,爽快的笑聲傳遍這個天地,他說:“去他媽的規矩!我江流兒的劍就是規矩!我江流兒的劍就是善!我江流兒的劍就是——這天!哈哈……陳平感謝你點醒我,我定會賜你全屍!”紅玉劍尖突出一點寒芒,隨後寒芒逐漸擴大,化作了流線性的橢圓,裹住了江流兒,最終變為了鋒利的劍身。就這樣,一道流星自下而上洶湧蹦出,劃裂天空,帶著層層的音爆聲一往無前地衝上天際,勢必破天!“此宛如夢幻之塵世,?雖為須臾之一瞥,?亦足觀矣!”一人平靜唱道,“今生亦罷,豈能來世紛擾?”另一人跟著喝,隨後第三人的聲音響起:“逡巡乎亂影,?凜凜玄鐵寒光明,?吾生歸於寂。”“曉夢忽知還?,鴉夜啼驚沉屙,月蔽蒙蒙間。”“敗績止於此,喪師之辱終得償,劍下今生逝?。”“深秋楓葉紅,煌煌燦若豐收景,綿綿鄉思重。”“錦繡乎山茶,雖為璀璨終歸去,吾身如此花。”“萬籟今已寒,波光沉寂湖如鏡,冰天何瀚瀚。”“微風拂英華,?扶搖輕覆死士身,?毅魄祭以花”陳平安靜地在心中默默念道,他環視周圍的弟兄們,接過他們遞過來的劍,將其融入自己的劍光之中,望著那寒芒,一劍刺出。……遠處,某位夫人繡花針刺破了手指,她並未慌忙去擦掉,而是怔怔地望著浮現在自己周圍的金色光點,抱起自己熟睡的兒子,默默地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