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此劍不歸(1 / 3)

在宛如天地被撕裂的巨聲之後,衝擊波如約而至,這是兩道純粹劍氣相互碰撞在一起產生的接過,遠比任何力量爆炸更為眩目。在短暫的寂靜之後,衝擊波擴散開來,奪目的銀光遮住了日盤。墨羲第一次生出,原來這世間還有比結界術更為強大的力量的感歎。她從未體會過如此狂暴,而又直接明了的力量證明。幾千年以來,隨著先生文明的崛起,使人們對於力量的掌握攀爬上一道又一道的階梯,力量的形式則越發繁瑣。無論陣法,符文還是術式等等……就連其耗費的時間也隨著力量強大呈比例增加。可現在,一種極致的力量卻以最為原始的方式無聲譏諷著先生文明的落後。我無需多做什麼,隻需要拔劍出鞘即可……任我麵前是牛鬼蛇神,江河大川,我一劍平之!衝擊波迅速擴散開來,很快擊中了丹鶴渡船。這艘被譽為“神鳥”級的丹鶴渡船發出悲慟的嗚鳴,那是金屬骨架正在被扭曲,撕裂發出的刺耳聲響……緊接著是如同爆炸般的聲響此起彼伏,越來越大的聲響正在宣告著這艘渡船正在邁向墳墓。墨羲臉色涮地蒼白,在這股衝擊波產生之前,她下意識地想要張開結界護住自己和墨塵,但是毫無生機的空間冷漠地回應著她。而就當她想要保住墨塵之時,轉瞬間黑暗淹沒了她,隻能感受到耳膜痛得就像是要裂開……爆裂的聲響終於停止,許久之後,墨羲這才恢複了意識,她灰頭土臉地抬起頭想要尋找墨塵,可整個視野都是搖搖晃晃的。她發出嘶啞的聲音,如同雛鳥在呼喚:“墨……塵,墨塵?你在哪兒?”沒人回應,在她的世界裏,隻有翁鳴的聲響。就在她幾乎快哭出聲之前,一雙溫暖的手及時地握住了她。墨羲的視野漸漸清晰,在看清來人之後,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好墨塵依舊在身邊。“我們居然都活了下來,我都想好了在自個墓碑上刻什麼詩了呢。”墨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你準備刻什麼?”難得的,墨塵居然跟上了墨羲的神經,搭了一句話。墨羲不由得一喜,想了想後一本正經地說道:“?花落秋風至,蕭瑟輕揚肅肅意,殘生終告止……還有,還有……”墨羲看見墨塵一臉不想聽的表情,連忙搖了搖手繼續念道:“幽幽三途船,?弱水喚我身亦至,?且寄冥水間。以及我最喜歡的一句:所為雖微茫,卻似碧波入汪洋,漫卷滔天浪。”最後她睜大了雙眼,期待地問道:“是不是很酷?”望著在經曆過生死之後,依舊如同小貓般圍繞著自己蹦蹦跳跳的墨羲,墨塵的心弦不由得觸動了一下,他遵循著某種肌肉記憶,嘴角張開了一個弧度,“還行。你究竟是在哪裏看到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書上啊!”墨羲一愣,覺得這個問題問得蠢極了,然後正正經經地說道:“《東域少女遊俠記》是那本書的名字,裏麵的主角是個女的,她每次出場教訓壞蛋的時候,都會念一句長詩,帥呆了好吧。”丹鶴渡船航行被硬生生地拖停,整艘船千瘡百孔,就連那根巨大的銀桂數都折掉了不少枝丫,狼藉一片。現在的甲板上,除去部分“藝高人膽大”的高人還敢待在這裏之外,還有就是那些不知所措的金發碧眼的“美人們”,相互抱著自己的同伴,眼神迷惘。大部分黑發的普通船客都在衝擊波爆發之前,紛紛逃進了自己的船艙裏。沒人能來得及思考為何有人竟然膽敢在女神納芙蒂蒂婭的注視之下,行如此惡行,隻是遵循本能想要逃離。畫師腳踩在船帆之上,如履平地。他望著那群依舊呆立在原地,仿佛將這一切當作一場戲劇來看的金發碧眼美人們,不禁嘖嘖道,把這些的家夥放在老家的一個村子裏,我感覺都活不過半個月。你瞧這些生活無憂的羊羔們,在見著狼之後,還以為那是他們的親戚呢。蓮花冠道人並未理自己這位灑脫的三師弟,他一腳踏出,腳底如同有水散出漣漪,然後朵朵蓮花在他腳後盛開,朝著衝擊波的中心前進。畫師一驚,連忙從船帆處離開,朝著半空之之中的二師兄追去,大聲嗬斥道:“一個獨善其身的道士,還想幹嘛?”“救人!”蓮花冠道士頭也沒回地答道。“我救你仙人板板!”老畫師一緊張,嘴一哆嗦,不禁飆出了自個家鄉的方言。見著自家那個傻子師兄還是沒有回心轉意,他趕緊奔跑上前,拉住自己二師兄,大嘴不饒地說:“你說大師兄是頭牛,原來你也是頭牛,跑到仙界來也是頭牛。你能瞎參合什麼?你又不是知道這裏的規矩?你這救命之恩,予人善意,是這些人能??償還得起?在這個地方,死就是真的死了!你連個投胎的地方都沒有!你救人?能救什麼人?”“但……”蓮花冠道士的腳步生出遲疑,最終停了下來。他望了望那群仰望天空,眼中迷惘的孩子們,又看了看自己的師弟。他心有不甘,眼神之中盡是憤恨。捏緊了拳頭,鬆了又緊,最終灰頭喪氣地鬆開。“但……什麼,是……什麼?”老畫師吐出滿嘴的泡沫星子,然後說:“全天下的人,難道就屬你道老二最有善心?再者說,王家的人能在這裏紮根,就沒兩把刷子?連艘船都護不住,那王辰就吃屎去吧。而且我看剛才那一劍,王家的那位劍客還沒有拚盡全力,現在鹿死誰手還難說呢?別瞎逼參合!”老畫師一言又一言,如同暴風雨般不停歇,見著自己師兄終於是靜下心來,心中暗喜勸人果然還是自己在行。蓮花冠道士吐了一口濁氣,說但願如此吧。最後他煩悶地擺擺手,說沒意思極了,走了……走了,反正師傅老人家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去找師傅喝喝酒,談談心。說罷,他前腳一踏,身形如同被風沙般消失。老畫師歎了一口氣,說跑路還是你跑得快。他看了一眼下方,那個嘰嘰喳喳,有說有笑的姑娘,心中不禁也跟著明朗許多。他望著自己師兄消失的方向,一腳踏出,身形也隨之消失。……在那道衝擊波之後,再也沒了任何聲響。江流兒仰望雲端,出鞘半寸的劍重新又推了回去,搖唉聲歎息,無奈地遙了搖頭。老嫗並未注意到邊上這位主心骨的神情,劫後餘生的她隻顧得上用手帕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在這兒呆久了,真是連恐懼的滋味都忘記了。再一次切身體會,她這把老骨頭可承受不起。她慶幸地連連念叨道,沒打起來好,沒打起來好,大家和和氣氣地生財豈不是更好。邊上的林曉嘴角勾勒出一個弧度,不知那是嘲諷還是劫後餘生的笑容。“惜命之徒?”邊上的王直不解地問道。江流兒在心中搖頭苦笑,惜命之徒,何能諳劍客之道?這道劍陣,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劍士照著陣譜,隨便訓練幾下子,就能輕易使出的。再者說,在這片土地上,敢動殺心,行惡之人豈會怕死?難道是在這裏活膩歪了,還是說思家心切,一心來尋死?隻是想要尋死,何苦擺出這麼大的架勢來找王家,再怎麼說,王家人也是老鄉啊!雖然江流兒腦海裏快速思考,但是心中沒有丟掉任何警惕,他宏偉的聲音穿遍整艘丹鶴渡船,“諸位得大道者,東域,或者是南域的飛升先生們!我是江流兒,這艘渡船的護船人,我在此懇請諸位出手,一禦外敵。這份恩情,我代表王家族長,王辰予諾一份足以與之相襯的善意,甚至可以幫各位引薦給王家族長!”……當下的形式微妙極了,上方的攻擊並沒有再一次落下,不知道是在醞釀,還是說更有其餘打算。整艘渡船寂靜無聲,當地人對於著天降橫禍茫然失措,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他們的理解裏,似乎就沒有對於這種情況的反應。“外地人”們則三五成群的私聊著,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