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樸的生活體驗
詩方陣
作者:郭誌傑
對於生活,或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隻要我們活著,就離不開生活,並以自身獨有的方式構成生活。現代人與原始人相比,其生活形態發生極大的差異,原始人過的是原始的生活,也可以說是十分落後的生活;現代人除了過著日常生活之外,有條件以個我的方式介入生活、幹預生活、感受生活、表達生活,比如以藝術的方式,詩的方式等等。
但詩的生活卻是另一種生活,這種生活並不是以油鹽醬醋茶為實體構成的。當然,這一生活的萌生,首先離不開所關照的存在與具體,但又不能困頓或深陷於其中,假如隻框限於實在與俗常,就無法構成另一種生活,完成詩的根本性的轉化。從某種角度上講,詩是生活的再造,再造的生活孕育詩的胚胎,因為詩是精神的生活,詩適宜過精神的生活。
因而,對於詩來說:假如能過上正常的生活,就必須在生活前麵冠上精神的字眼。當然,詩要真正過上純粹的精神生活,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因而,這就需要詩人擁有豐富的思想積累,廣闊的視野與豐富的想像力,同時,還要擁有旺盛的創造力。
就如同人離不開生活一樣,詩也必須學會生活。學會生活的方式有多種,有的間接從書本上獲得,有的直接從生活中采擷,林德冠的組詩《永駐的春光》就是直接從生活中體驗與感受的結果,但他並不是按生活的原貌進行複原,複原的詩不是詩,複原得越逼真越徹底,離詩的形態將越發遙遠。因為詩歌不是紀實性的報道,詩歌來自生活,但又必須高於生活。人說,山高人為峰,同樣,也可以說山高詩為峰。因為詩應擁有精神的海拔。但詩高於生活,應體現在那裏呢?我覺得這是個很複雜的課題,誰也很難輕易得出結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詩來自生活,但又不同於生活,否則,就沒有必要過一種詩意的棲居的生活。
在這組詩中,盡管有些段落仍隸屬場景式的勾勒,也就是說,這些勾勒仍忠實於生活的原貌,但這種勾勒仍是為之後的提升,留下鋪墊。因而,在這組詩中,主觀的意象更多於客觀的物象,想象的色彩更濃於實在的色彩,情感的元素更多於“現場”的元素。但這並不影響其對生活的態度,因為忠實生活與再現生活並不是相互對峙的兩極,詩歌感受生活是個人體驗式的生活。在這組詩中,創作者毫不掩飾自身情感的流露,盡管這一流露顯得有些直接,其表達方式仍遵循過往的那一種習慣,但對於他來說,對於經曆的生活來說,其目的實則已經達到。
從生活出發,尋覓詩歌,尋覓生活中的詩歌,生活給我們提供創作的源頭,但並不是生活的全部。誰也無法獲得生活的全部。生活是一部百科全書,《永駐的春光》僅僅是其中的一行,這一行描繪了總體的永春(《永春永春》《這裏也有蓬萊》),也描繪了細部的永春(《醉風亭吟》《桃溪啊》《多彩的晴窗》);當生活從《多彩的晴窗》穿透過去,我們看到了它的反光,或許,這一反光,就如同詩穿透生活所發生的一種必然的感應,這一感應並未遊離於生活本身,但經由這多彩晴窗所映照出的一切,已經不同於固有的色調。光的多彩的粘貼,讓生活有了一層詩意的妝容。或許就因為這一折射,我們才有所感應,有所衝動。
生活在繼續,隻要仍存有時空的概念,生活的繼續就不曾中斷,也就是說連接詩歌的這一紐帶就不曾中斷。
在連接詩歌的這一紐帶上,在福建永春的這一經緯的交結點上,生活與詩歌站在了一起,站成《永駐的春光》這組詩,站成了素樸的生活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