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夜進屋後將小夢放到床榻上,給他蓋好被子,自己也上了床躺在外側卻沒有一絲睡意。看著小夢才一會兒工夫就無意識地黏過來的睡相,心裏隻覺不可思議。算起來小夢認識他也就不過幾日光景,不知為何就會莫名其妙的如此依賴自己,明明他還那麼小,自從和自己一起後,魔力多多少少受到些影響,要不這兩天也不會總是怏怏地沒有精神,還這麼嗜睡了,他自己應該也意識到了這些變化,卻還是一直待在自己身邊不回家,也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讓一個如此單純的小孩這般信賴自己。一邊想著,一邊不自覺的將身體往裏側了側,動作輕柔地把小夢摟進自己懷裏,看了看他那一頭略顯糟亂的紫發,抬手撫上懷中的小腦袋,以指為梳幫他一下一下輕輕理著發絲。
屋子裏一室靜謐。許久過後,沉夜突然停了手中動作,淡淡開口對著虛空說了一句話,打破了這份靜謐。
“閣下,跟了這一路也挺累的,不如現身一敘如何?”
還是一陣靜寂。
沉夜並未再多說,不過那雙好看的鳳眼卻微微眯起,內裏光芒流轉,**而危險。
室內氣流有了一絲波動,燈光照不到的角落裏一個身影漸漸顯出輪廓來,同時傳來一陣極其張揚的低笑聲。
“哈哈哈哈,值此夜深人靜之時,能被三界第一美人盛情相邀,再做見不得人的事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就算此刻赴死在下也甘之如飴啊。”
沉夜看著那一襲青蓮色大氅風帽裏裹著的那張精致的笑臉,心下有細微的不舒服,這人從越國邊境一路遠遠地尾隨著,是一開始就發現了的,因為他並沒有刻意隱藏身上魔族的氣息,隻是他還未做出什麼逾矩的事來,加上舒衍似乎另有打算,所以雖然有些介意,自己倒也沒做什麼,隻假裝不知道。今夜他卻越了界,竟然大大咧咧地潛進了自己房間,真是個不怕死的,說話語氣竟然還如此輕佻。
沉夜沒接他的話,隻是笑眯眯地閑閑打量著眼前這個把自己裹得像個棕子似的人不動聲色,那人兀自幹笑了一陣也不覺得尷尬,明眸皓齒,隻是膚色過於蒼白,帶著一種柔弱的病態美,偏偏目光裏像是摻了碎冰,盡管盛滿了笑意仍讓人感覺冰寒,像是一條外表豔麗的毒蛇,骨子裏帶著森森冷意。沉夜注意到他的目光投向了自己身後的小夢,雖然很短暫,但那一瞬流露出來的溫柔卻被他捕捉到了,都說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他大約猜出來這人的來意了。
隻可惜這裏本是寺內小師父的臥房,房內布置過於簡樸,也沒個像樣的椅子,沉夜又不想讓那人靠自己太近,隻能示意對方在幾步遠的板凳上坐下,自己則輕身下了床,又回身幫小夢掖好被角,在床榻邊也坐了下來。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微笑著開口問道:“閣下是?不知深夜來此有何要事?”
那人攏了攏自己身上的的大氅,沉夜心中很奇怪,畏寒也不是這般的,這都初夏時節了,有那麼冷嗎,穿成這樣還不夠?
“鳳公子無須擔心,我並沒有惡意,隻是職責所在,為確保我家少主的安全,才一路跟隨你們的,更何況,”他將那雙狹長眼微挑,收起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斂了那分冷意,表情認真卻語氣**道:“先不說我有沒有能力傷害美人,就算有,我怎麼舍得呢?即便是我舍得我家少主也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