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二十九章 所謂南宮(1 / 3)

南宮傷說完這句話,眼神依然沒有任何異動,仿佛剛才說的隻不過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但是這一聲話卻如同驚雷一般響在冷羽玨的耳畔,讓她頓時呆住了。

然而冷羽玨隻呆了一會兒,就恢複了過來,冷下了臉,抬頭看著南宮傷:“你是在諷刺我麼?”

南宮傷沒有回答,那雙幽深的眸子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她,絲毫不動,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

冷羽玨火了,一把推開他,也沒有絲毫顧忌,冷哼道:“是,我承認你比我強。你要殺就殺,不用諷刺我。”

南宮傷的麵無表情的臉上微微一動,流露出一絲困惑,仿佛不理解冷羽玨為何不明白他的話。他側過頭,目光轉向冷羽玨手中的劍——那把劍,不是冷羽玨來的時候帶的那把,而是剛才她在水中從那具屍體的腰間拔出的。

他緩緩道:“你殺不了我。”

她更惱火了,狠狠道:“謝謝提醒。”

那雙毫無感情的眸子微微閃過一道異色,目光就這樣定在了那把劍,慢慢地,微微地,一彎——他居然笑了起來,雖然依然僵硬冰冷,卻添了一絲人氣:“你,是不是沒有注意你手中的劍?”

冷羽玨微微一眯眼,後知後覺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劍——她剛才在水底抽出那把劍的時候下意識就帶在身上了,冒出水麵後注意力都被蕭清山和靳越給吸引了,也沒有注意。她現在低頭一看,猛地就把那把劍甩開了——

“見鬼!怎麼會是靈劍?”

南宮傷微微一挑眉,有些意外冷羽玨的過激反應。他低下頭凝視著地上的靈劍,也沒有去撿,隻是順著剛才的話,靜靜道:“……你不可以,但它可以。”

冷羽玨抬頭看著他,語氣尖銳:“你是什麼意思?”

南宮傷安靜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如何表達,最後他終於道:“我要你,用這把劍,殺了我。”

這句話說得比之前得更加清晰,也更加斬釘截鐵。

冷羽玨終於確定南宮傷是認真的,轉過頭盯著他,心想著他是不是瘋了,嘴巴撇了一撇,不置可否,換了個話題道:“為什麼,剛才我提到‘南宮’,你的反應這麼大?”

冷羽玨注意到當她再次提到這個姓氏的時候,南宮傷的表情起了微妙的變化,原本的壓迫感又增強了不少,讓冷羽玨幾乎說不出話來。

“越本不可以告訴你。”南宮傷低低道,透露出一絲令人不安的危險氣息,“他不可以告訴任何人。”

冷羽玨咬牙頂住迎麵而來的壓迫感,握緊拳頭抬頭看他:“為什麼?那不過是個姓氏。”

南宮傷垂下了眼眸,稍微斂起那一身的迫人的氣息,聲音卻依然是那樣不帶絲毫感情,仿佛隻是在平靜地告訴一個事實:“南宮家不可以被人發現,在任何地方,都不可以。”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規矩,冷羽玨反感地皺起眉頭,剛想開口,但卻聽到南宮傷的下一句,不由怔住了,忘記開口。

南宮傷的聲音依然平穩:“……那是承諾,也是詛咒。”

“詛咒?”冷羽玨揚眉重複道,明顯沒有明白南宮傷的意思。

南宮傷一下子沉默了,嚐試重新組織自己的語言,卻沒有想好,最後平靜道:“我不喜歡說這些,太過冗長。”

縱使在說這句應該帶滿個人情緒的抱怨,南宮傷的聲音也顯得十分公式化,讓人聽得感覺很不舒服。冷羽玨撇了撇嘴,不自覺道:“你和越實在差太多了。”

南宮傷沒有生氣,眉眼間反倒微微柔和下來,他點了點頭,靜靜道:“他向來比我強。”

聽到一個當世強者再自然不過地說著這句話,讓冷羽玨覺得很怪異。她詫異地看了南宮傷一眼,然後問道:“好吧,你能不能解釋一下剛才那句話。什麼詛咒?”

南宮傷低下頭看著靈劍,聲音冷了下來:“靈劍的詛咒。”

冷羽玨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與靈劍有關,不自覺也看向靈劍。

南宮傷繼續說了下去,他敘述出了一個很長很遙遠的故事,但是可能由於他很少說過這麼多的話,表述的聲音顯得有些生澀而死板。

“五百年前,南宮家原為貴族,而後家道中落,幾度潦倒,子孫離散,當時的家主南宮滅深為所苦。之後他在一次遇險中被一位神秘女子所救。而那個女子身上佩帶的,是一把擁有著絕世力量的劍。”

冷羽玨明白他所指的一定是靈劍,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她說這是一把具有神力的寶劍,能夠換取任何東西。如果南宮家願意為靈劍獻上自己的子孫作為祭品,靈劍可確保南宮家世世代代榮華富貴,不愁吃穿。”

冷羽玨感到很可笑,嗤笑道:“你們居然相信了?”

南宮傷沒有理會冷羽玨的嘲諷:“當時的南宮家主南宮滅自願成為祭品,後來,那位女子帶走了靈劍,沒有再出現。南宮家也信守承諾,沒有再在江湖上前出現過,成為一個地下山莊,並取名為‘靈劍山莊’。此後幾百年,南宮家便果然如她所言,世代昌盛,榮華富貴,但是卻無法露白於天下。南宮家的弟子,也不可透露家族姓氏以及家族位置,否則會被家法嚴懲。”

冷羽玨的腦中出現清瘦的靳越不能說話的樣子,猛地走近了南宮傷:“難道你們對越……”

“不。”南宮傷知道冷羽玨說的是什麼,搖了搖頭,“‘他們’還不知道他告訴你他的姓氏。”他沉沉的眼眸猶如深潭,讓人無法看清,“我,也不會讓‘他們’知道——隻要,你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