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羽玨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冰冷之氣,她倔強地冷笑:“我說不說,幹你什麼事?我冷羽玨從來不被人脅迫?”
南宮傷沒有理會冷羽玨的話,那雙如夜色一樣的眼睛盯了她的眸子很久,最後冰寒之氣無聲褪去,他緩緩下了結論:“你不會說。”
冷羽玨撇了撇嘴,又問道:“你們真那麼蠢相信那所謂詛咒?沒有想過這很有可能是假的麼?”
南宮傷淡淡道:“數十年前,南宮家曾經有人想要讓南宮家得到與其實力相稱的名聲,想讓家族大白於天下,結果旗下勢力莫名開始大亂,生意虧空,家族子弟一夜之間得了怪病,無法痊愈,逐一死去。南宮家險些滅亡。自此之後,無人再敢犯祖訓。一直到……”他再次看向地上的靈劍,“靈劍再現江湖。”
冷羽玨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低下頭,眸子中閃過一道異色。
“但是,我不明白。”南宮傷慢慢道,帶了一點困惑,“靈劍本是羅刹洞的封印之神的,為什麼會在你的手上?”
冷羽玨聞言一愣,結果一下子笑了出來:“你們叫‘她’——封印之神?”她嗤之以鼻,“就算我承認她不怎麼像人,但是她又哪裏像神了?”
“你,認識,她?”
“哈,難道她就是你所說的那個五百年前的‘神秘女子’?”冷羽玨迎上南宮傷疑惑的眼神,聳了聳肩,“好吧,你口中那‘封印之神’是我的師傅,多半也隻有她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南宮傷微微側頭,空茫的眼神更加茫然:“她,怎會活得如此久?”
“因為她根本不是人類。”冷羽玨冷冷道,她頓了頓,又扯了扯嘴角,“不過,她也不是神。”
說完,她又不以為然地瞥了靈劍一眼:“……但是,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南宮傷回答得十分認真:“你現在是靈劍的主人。”
冷羽玨挑眉:“所以?”
南宮傷側了側頭,語氣淡淡,卻答非所問:“所以,殺了我吧。”
究竟是這人的思維異於常人,還是她的理解力出現了問題?這上一句與下一句有什麼邏輯關係麼?冷羽玨瞪向南宮傷,皺起了眉頭,表達了自己的不滿。然而南宮傷根本沒有察覺,他猶如一塊沉劍,不動分毫,似乎也沒有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
冷羽玨仰起頭,冷冷道:“我打不過你,更殺不了你。你要尋死,可以自己動手。別扯上我。”
南宮傷靜靜道:“你殺我時,我可以不動手。”
——根本不是這個問題!冷羽玨徹底火了,根本不明白這個力量若神的強者腦袋裏究竟裝得是什麼,為什麼這麼鍥而不舍地要求她去殺他。
上前一步,冷羽玨直視著南宮傷,聲音猶如寒冰:“我冷羽玨,從來不會殺無力反擊或者放棄反擊的人。而你……”
“南宮傷,你聽清楚了,以前我殺不了你,我現在也不會殺你,以後——我更不會殺你!”冷羽玨說得斬釘截鐵,話音剛落,那瘋狂的壓迫感再次襲來,在她忍不住害怕的本能的同時,又湧上一股荒謬的感覺:她居然宣誓她絕對不會殺他,而他居然不惜用脅迫的方式,逼她殺他!
天,他究竟是除了什麼毛病!
南宮傷沉默了,俊美的臉猶如冰雕的雕塑,晶瑩剔透,卻沒有一絲人氣。他周圍的氣息中充斥著死寂,而在那一片安靜蠢蠢欲動的什麼樣的情緒,冷羽玨不懂。
最後,他終於收起了所有威脅,開了口,一字一頓:“你,會後悔的。”
冷羽玨嗤之以鼻:“等到時候再說。” 她不耐煩地瞪著他,雖然這個長著俊美容顏的男子依然散發著強大到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的存在感,但是在確定他並不會殺她之後,她發現他除了那張臉以及強大到有些非人之外,簡直有點呆頭呆腦的,對於外界的反應都有一些遲鈍。
南宮傷緩緩開口,眼睛空洞,仿佛在重複別人灌輸給他的話,而不是發自他的內心,那毫無起伏的聲音猶如一聲預言,低沉而肯定:“你和我,都會後悔的。”
一股寒意湧到心口,這股感覺與多年以前師傅對冷羽玨說“你活不下去”的感覺一樣,森冷得仿佛命運的喃語,讓人悚然而驚。
然而冷羽玨從來不相信什麼命運斷語,所以她隻是嗤之以鼻,當作沒有聽到南宮傷的那句話,又上前幾步,問出了自己的問題:“為什麼越會變成那樣?”
南宮傷冷冷瞥了他一眼,轉過身開始破陣,又沉默了一會兒,答非所問道:“沒有南宮家的允許,我不可能出山莊,更不可能出現在世人麵前。”
冷羽玨微微抬起眉,心中一突,眸中不由漸漸沉了下來。
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連帶著南宮傷的最後那句話也變得模糊,卻依然冒著寒氣——“冷羽玨,你以為,當初我為什麼會救你?”
等冷羽玨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原地。
南宮傷沒有再看冷羽玨一眼,隻是站在了靳越身邊,用眼神問他是否要離開。
蘇葉見到兩人居然無恙,先是一愣,而後眯起眼睛,也沒有驚慌,似乎在想著什麼別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