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十四章 接受規則(1 / 2)

隔間西麵。

蕭清山眯著眼睛看著風妗兒,目光中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放鬆,帶著冷狠之意。風妗兒低著頭正好奇地看著兩個人手腕上的痕跡,沒有看到蕭清山驟然變冷的眼神,依然帶著友善而好奇的笑意。

蕭清山用力落下袖子遮住了那道黑痕,慢慢道:“風宮主,你知道黑白子代表的是什麼麼?”

“知道啊。”風妗兒理所當然地點頭,“那‘幻籟’中說了,我為白子,要殺掉黑子之人,才能出陣。”她微微一笑,帶著小女孩固有的甜美,“不過,我不會那麼笨,去相信這樣的話。”

手在身後暗中要抽出匕首的蕭清山頓住了,對著白衣女子微微挑了挑眉,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此話怎講?”

白衣女子沒有一點機心,毫無保留地說道:“張天大哥幾天前托我去到羅刹洞詢問過此陣,此陣實際上是一個寄托之陣,並沒有什麼殺人可以破陣的方式,隻是在陣外的人可以通過移動寄托物來控製陣法移動而已。”

小爺他這是倒了什麼八輩子的黴,前不久要破那個鎖神陣,現在居然還要破這勞什子寄托陣,蕭清山暗罵了一聲,揚了揚眉,臉上露出無辜的笑容:“那,可……咳,風姑娘,你知道如何破陣麼?”

風妗兒歪了歪頭想了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如何在陣內破陣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陣外的設陣之人,能從陣外解陣,放出我們。”

“……所以,剛開始在我們每個人耳畔說話的那個聲音,就是設陣之人的聲音了?”蕭清山目光閃了閃,俊朗的麵龐依然帶著友好的笑意,“也就是說她說的那些話,是她要放我們出來而開出的條件?”

“那隻是她設下的圈套而已,”風妗兒歪了歪頭,麵容姣好似小孩,笑得頑皮,“可是這麼明顯的圈套,又有誰會接受呢?是吧?”

“說的是啊。”蕭清山隨口應和著,此時他已經不動聲色地走到了風妗兒的身後,這句話剛落,一道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袖中滑出,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幹脆利落地朝風妗兒的脖頸間劃去。

風妗兒離他太近,又沒有防備,躲閃不及,隻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你為什麼……”

蕭清山冷冷道:“既然設陣之人是唯一能放我們出去的人,而我們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出去的路子,那麼我們也隻有按照她的規矩來才能出去,不是麼?”

這句話說完,蕭清山拔出匕首,然而卻沒有任何血跡噴濺而出,蕭清山詫異地睜大了眼睛,重新抬頭,眼前哪裏有那位白衣少女的影子。

“……沒想到,你竟然會相信。”一聲輕輕的歎息從蕭清山身後傳來,蕭清山握著匕首迅速向後一劃,卻又劃了一個空。

突地,背後撲來一股巨大的推力,直直向他衝來,他猝不及防猛然被推倒在地,然後那股巨大而又無形的力量又猛地將他托起,背靠著牆,像是把他釘在了牆上。

而牆的對麵,風妗兒手上正閃爍著一團白色的光芒,衣裙無風自動,美麗的臉龐在光芒中聖潔無比,目光似乎有金光閃動。

被釘在牆上半天掙紮不脫,蕭清山朝地上啐了一口,惡狠狠道:“所以小爺我討厭任何陣法,以及蜀山法術和什麼苗疆異術,分明就是作弊!”他深吸一口氣,轉頭盯著風妗兒,心下快速地掠過一個又一個對策。

“我不明白,”控製住了蕭清山,風妗兒卻沒有急著要殺他,隻是茫然而迷惑,“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是圈套,明明是個害人的規矩,卻為什麼還是要去遵循,要去接受?”她抬起頭,“為什麼你跟了冷姐這麼久,卻這樣盲從,這麼輕易就接受別人所製定的規則?”

蕭清山撇嘴低聲道:“因為冷羽玨是個傻瓜。” 本應諷刺的語氣,但提到冷羽玨,蕭清山的聲音卻又有一些微妙的柔軟,於是這句話低沉得仿佛帶著其他的深意。

是的,就是因為冷羽玨是個傻瓜,而且從來不學乖,也從不低頭,更不肯遷就那些早就約定俗成的規矩,她才會屢次讓自己落入陷阱,弄得如此狼狽。

若是冷羽玨對現實的規則哪怕有一點遷就和接受,也許五年前,會是另外一個局麵。

……不過,那也就不是冷羽玨了。蕭清山嘴邊拉起一絲苦澀的笑意,如果冷羽玨不是那樣的人,她不可能會上他蕭清山的當,不會護他一路,更不會讓他如此矛盾。

不過,這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蕭清山凝起神來對著風妗兒,見風妗兒沒有傷害他的意圖,暫時放下心來,但又掙脫不了,惱怒道:“是你自己傻,不懂得生存的法則。當你不夠強的時候,你隻能接受別人製定的法則以求生存,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他頓了頓,不由翻起與紫羽宮的舊賬,“譬如,幾年前,霽雲閣之所以能稱霸江湖,是因為他們武功強,而我們俠王府勢力強,然而當勢衰力薄,霽雲閣隻能被拋棄。我知道這幾年紫羽宮在收留霽雲閣那些餘孽,但是你信不信,等到張天他們力量強了,你就會被他們反咬一口。你難道以為張天是什麼好人?以為這世界是都是善男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