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黑王與白車、黑後的一塊隔間依然沒有任何異動,江焉瀾也不急著下下一步棋,隻是盯著靳越出神,最後輕挑嘴角:“看來,你那惡毒的朋友真起效果了?或者是冷羽玨要比我想象中得厲害許多?”
不知道看到了什麼,靳越的眸子微微一閃,收回了看著棋盤的視線,低頭抓起木枝,劃到:為何不可能是我哥心軟了?
“傷不可能心軟。冷羽玨不是南宮家的人。”江焉瀾斬釘截鐵地說道,然而又瞥了靳越一眼,“而且……他應該很討厭冷羽玨才對,更不可能被蕭清山牽絆。”
靳越嘴邊揚起一抹淡笑,低頭慢慢劃著:他也是人。
江焉瀾輕笑一聲,挑眉道:“他可是‘傷’,最刻板、最不可能有變數的存在。”
靳越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棋盤,然後低頭一字一頓地劃到:對我來說,他隻是個傻哥哥而已。
江焉瀾眸中一動,又強自壓了下去,冷冷道:“哦。真感人。越,你就善於說好聽的話讓人為你所用是麼?我可不會相信。”她搖了搖頭,“南宮家對傷來說就是一切,越,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背叛南宮家,他無論再怎麼不願意,也會放棄你。”
靳越輕輕皺了皺眉,慢慢劃到:既然如此,我哥為何會答應你入陣中?
“因為當年如果不是我,他……”江焉瀾突然頓住了,盯著靳越,“越,你一般不會解釋你的做法,而且你知道我和你哥的糾葛,你也可以猜到我如何去找他的,你為何還要多此一舉來問我?我記得你從不問廢話的。”
靳越淡淡一笑,神色不動,劃到:可是對我哥,例外。
“也許你是擔心傷,又或者……隻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江焉瀾眯起了眼睛,發現靳越的劃字速度比之前慢了許多,字數也比原本簡短的表達多了許多,仔細想來分明就是在拖延時間。她冷冷一笑,突地轉頭看向棋盤,目光盡處,正好看到那枚白車在根本沒有移動棋盤的情況下,驟然出現在了白馬的旁邊,而且還在不斷地移動。江焉瀾的美眸猛地一縮,危險地眯起:“真是不能相信你的話,就差一點就漏過去了麼。看我看到了什麼?真是意外啊……”
江焉瀾突然伸手將棋盤中那正在移動的白車抓起,一直淡定的靳越的臉色終於微微變了一變。
“果然是假棋。按照規則,我們不能動棋子,如果是真棋,我的手此時應當已經廢了。這是你布的局吧?我就知道你定是有備而來,也不知你派了誰進去,倒是險些被你騙了。”江焉瀾看著手中的白車冷笑了起來,隨手丟到一旁,淡淡道,“越,我勸你還是把你那彎彎道道的小聰明都收起來,老老實實地下棋吧。如今,唯有你贏了,才能救得你哥的性命。”
靳越眯起了眼睛,慢慢笑了起來,月牙眼彎起,溫文爾雅,眸子卻更深了幾分。
話尾方收,江焉瀾淺淺一笑,美豔無雙,手下飛快地移動著棋盤:“左三下隔間,南麵牆壁。”
靳越掃了一眼棋盤,拉起廣袖,毫不猶豫地跟著動了棋盤的另外一處,將右二下隔板左移。
棋盤移動之後,一枚白馬與黑象在同一隔間。
兩人相視一笑,一個笑得妖嬈無比,一個笑得靦腆清雅,然而空氣卻如同繃緊的弦,一觸即發。
十個時辰之後,破局之途終於隻剩一條,黑白混戰終於真正開始。
此時,離棋局結束,十四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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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南風臉色慘白地看著原先莫淵楓站立的地方,不由咬牙。劉洋也是一愣,拿著石子的手也忘記放下。風妗兒受角度所限看不到出了什麼事情,急道:“蕭大哥,出了什麼事情了?”
蕭南風喃喃道:“他不見了……該不會真的出什麼事情吧……要是他就這樣……就這樣……”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下去,臉上的血色褪盡。
風妗兒的臉色也微微一變:“那他……”劉洋咳嗽一聲,撇嘴嘟嚕了一聲道:“看,這就是赤裸裸威脅大爺的下場!”
蕭南風猛地衝了上去,隔著牆洞,厲聲道:“劉洋,是你做的麼?你把小莫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劉洋被蕭南風的聲音駭了一跳,正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吞下,哼道:“哼哼,你給老子錢啊,給錢我才告訴你!”
蕭南風鐵青著臉色,目光猶如千鈞,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劉洋,唯利是圖、貪圖錢財尚不算大過,但若你背信棄義,謀害小莫,我蕭南風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劉洋一抖,連忙叫道:“喂喂喂!蕭大俠可千萬別誤會了,這我可擔待不起,這壓根兒就不關我的事!我做我的虧本買賣,乖乖演算我的陣法呢,什麼都沒有做!”
蕭南風喝道:“那小莫怎麼不見了?”
“這本來就很正常。”劉洋見蕭南風目光不善,急急解釋道,“剛才我隔著牆都聽到了,你怎麼倒忘了?他本來就不是陣內之人,靠著蜀山秘法才蒙混過關進入陣中,如果被陣外的人發現,調控陣法,把他驅除出陣,他就會回到原來他入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