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外。
離棋局結束,隻剩半個時辰又一炷香。
靳越與江焉瀾一同緊盯著棋盤中央,觀察著棋盤的動靜,見白王與白馬移動到一旁,靳越的臉色微微有一點變了,但到了後麵,兩邊的牆壁突地向內一翻,正正好將黑後與白車壓在底下,黑後與白車出現了微微的裂痕,他的臉色刷地褪盡了最後一絲血色,不由自主站了起來。
“越啊越……”看著靳越的臉色終於變了,江焉瀾笑著輕搖頭,帶著勝利的喜悅與得意,笑得妖嬈又美麗,“方才我說什麼了?沒有人可以通得過我的白王。”她瞥了一眼那兩枚黑後與白車,冷冷道,“就算算上這枚白車,也依然是黑子輸了,你也保不住傷。現在,還得賠上冷羽玨和蕭清山。越,你還真是輸得徹底。”
靳越沒有說話,低著頭緊緊盯著棋盤,江焉瀾雖然覺得自己贏定了,然而卻隱隱覺得不安,具體哪裏不對說不上來。
就在此時,青衣書生緩緩抬起頭,竟然朝她笑了起來,讓江焉瀾一瞬間呆了。
男子的笑輕柔又感傷,目光中卻帶著冷峻的執著,一瞬間退去了一向的溫文內斂,竟然耀眼得逼人。
靳越就帶著那樣的笑容,突然抓住了一旁的被江焉瀾丟到一旁的白車,人倏地消失在了空氣中。
江焉瀾一驚,猛地站了起來,可是卻根本來不及阻止,眼睜睜地看著對麵的靳越驟然不見。
她雙目圓睜,馬上低頭去看棋盤,棋盤中突地憑空出現一枚白車,就剛剛好掉在棋盤中央。
江焉瀾雙手抓緊桌子,簡直要把指甲都要拗斷了。
到了最後,她居然又被越騙了!他從一開始就在轉移她的注意力,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贏棋,也不是不讓她發現那枚假子,更不是不讓她發現他讓冷羽玨和蕭清山接近陣法漏洞,而是——盡力將時間拖到後麵,讓人進入棋盤的中央,然後尋找時機和機會,自己進入陣中破陣!
是的,靳越他根本不在乎誰贏,因為他根本不想隻救一邊的人,他要盡全力救大部分的人——不管他們是黑子還是白子。
江焉瀾簡直恨不得此刻就結束棋盤,讓靳越計劃失敗,滿盤皆輸,但即使是她,也不可以提前結束棋盤,將黑子悉數殺死。她抬頭看著沙漏,不由冷笑——隻剩半個時辰了,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靳越能救他們!而且有連峰在,不會武功、連話都無法說出的南宮越更不可能破陣!
江焉瀾盯著那兩枚漸漸裂開的白車和黑後,冷笑了起來。他若想眼睜睜地看著冷羽玨和蕭清山死,她也就——成全他!
本應得意的,紫衣美人的絕美的臉卻一下子黯淡了下來,眉眼間交織著仇恨與哀傷,嘴邊扯出一絲比哭還要低落的笑容。
江焉瀾做的這一切,也不過為了南宮越一眼正視。
到了最後,他寧願以命去拚,也不願說一句軟話,甚至連恨都不肯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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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內。
連峰將十一王爺移動到安全的地方,完全無視鐵欄另一邊轟然砸下的石塊,等安頓好了十一王爺,他才轉過身子看著那一片地方,見有血漸漸從石縫中滲出,且層層的石塊下再沒有了動靜,揚了揚眉,自語道:“俠王府那裏,又得重新尋覓人選了……”
就在此時,本已安靜下來的屋內突地又是一震,接著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現在了房間中央,連峰警惕地回頭,本想要出手,卻在看在來人的那一刻頓了下來:“靳語觴?”
靳越盯著他,又環視了一下周圍,突地皺眉,然後緩緩道:“原來,白王居然是你。”
連峰小孩一樣的臉上卻露出了冷冷的表情:“你不應該在這裏。”
靳越沒有理會連峰,隻是轉過頭去看周圍,最後在旁邊的石塊中發現了不斷滲出的血跡,臉色微微變了變,立刻走到陣法中央,看到那化屍水,皺起了眉頭。
“現在他們應該還沒有死,不過也快了。”連峰笑了起來,施施然道,“你也就死了破陣的心了吧,那漏洞在化屍水下麵,必須要按節奏地用手擺回正位才可能出去。”他看了一眼靳越手腕上的白痕,淡淡道,“反正時間也快到了,待白子贏了,自然可以出去。你運氣也好,不知道你怎麼變成了白子,不必立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