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荒野中,一個小小的土塊翻動了下,露出了兩隻細長的觸角。觸角的頂端各有兩個個小小的黑點,使得它除了具有不錯的視力外,還能非常靈敏的感覺到附近的震動。
觸角很小心的轉了一圈,確認安全之後,一隻小小的類似蠍子的東西從土塊下爬了出來。能夠在這片土地上生存,都不會是什麼簡單的家夥。
這隻蠍子最擅長的就是在土中悄悄的埋伏,感受身邊土地的震動,然後從土塊中鑽出來,迅速的將身體內的毒液注入過往的生物體內。哪怕是一隻變異的獅子,被注射後也會在五分鍾內倒地不起,成為蠍子的美餐。
這個要命的年代,哪怕是一隻蠍子都是那麼致命。
然而這次蠍子實在是困惑了,雖然嚴格說起來憑它的腦容量很難真的產生這種想法。
在它的感應中,不斷傳來有節奏的震動,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應該是有一個大家夥剛好路過才對。可是在它鑽出來之後,卻是什麼也沒看到。
突然,一張大嘴籠罩下來,將蠍子連帶著周圍的沙子囫圇的吞了進去。蠍子臨死之前本能的反擊,然而大嘴的主人毫不在意,幾乎不加咀嚼的就將蠍子咽進肚裏。
這是一個沒有手腳,類似海參的東西。它的渾身沒有骨骼,隻有一些軟骨。剛才它利用身體的震動,模擬出了能騙過蠍子的震動,終於成功引誘蠍子上鉤。
不過,這個“海參”還沒好好消化一下剛剛到胃裏的獵物,一隻怪鳥飛掠下來,猛地叼起了“海參”,向高空飛去。
類似的捕殺與被捕殺在這片荒野中不知發生了多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至於這隻怪鳥什麼時候玩完,隻有天知道。
怪鳥也不知道,因為它可沒有閑工夫進化出能思考這種無聊問題的大腦。它現在想的隻是找個安全的地方,然後好好享用到嘴的獵物,就像嘴中這個不斷扭動的可憐蟲剛剛做的一樣。
可當它飛過一片綠洲時,它的注意力卻被牢牢的吸引住了。有一種莫名的渴望在它身體中沸騰,但是本能卻感覺到了淡淡的危機感。這股奇怪的感覺頓時讓它放緩了速度,猶豫不決起來。
欲望最終戰勝了本能,它甚至興奮的尖叫一聲,甩飛了嘴中的獵物,筆直的衝了下去,眼中隻有地上那一個身影。
荒野中,突兀的響起一聲淒厲的悲鳴,遠遠的傳了出去,隨後一片安靜……
“老板,我覺得你最好來看一下。”一個壯碩的黑人俯下了身子,對著樹下一個人輕聲說道。
“唔?”樹下的人懶洋洋的拿開了蓋在臉上的帽子,瞄了黑人一眼。他的胡子有些淩亂,但是下巴棱角分明,尤其是臉頰上一道長長的刀疤,更是增添了不少雄性魅力。
黑人跟隨刀疤很多年,非常熟悉刀疤的性格,他最不喜歡有人在他懶洋洋的曬太陽的時候打擾他。
刀疤也很了解黑人,不然也不可能留了他這麼久。這是一個性格沉著的硬漢子,哪怕眼前血肉飛濺都不能讓黑人的眉毛顫動分毫。可是這次,刀疤卻從黑人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古怪的情緒。
“好吧……”刀疤不情願的嘀咕了一句,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然後一個挺身就跳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在這邊……”黑人立刻在前麵領路,用一種不變的語調低聲陳訴:“之前我就覺得有點奇怪,這附近太安靜了,尤其是在綠洲邊,這裏本該是那些變異生物的樂園,可我們到現在一個都沒見著。”
“是啊,真是見鬼,連我都有點緊張了呢。”刀疤嘴上這麼說著,可他滿不在乎的神情一下子出賣了他。
敢在這片荒野中行走,當然不可能沒點本事。
“剛剛我去取水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黑人說著,帶著刀疤走上了沙丘。
“什麼奇……我的老天!”刀疤把原本要說出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一臉詫異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幕。
在一片水窪旁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屍體,它們的形態各異,有那些一腳就能踩死的小家夥,也有光是看到就能讓刀疤感到頭皮發麻的怪物。可是此刻的它們無一例外,都變成了屍體極有規律的分布著,像是畫了一個大圓。
而圓心中間,趴著一個人類,確切的說,是個小男孩。
而讓刀疤深深皺眉的是,小男孩身上那些勉強可以遮體的破布,雖然破舊不堪,卻沒有一絲血跡,這在荒野上是極為反常的。
而男孩裸露在外的皮膚,卻是讓刀疤的喉結都猛地顫抖一下:那麼白皙細膩的皮膚,刀疤從來沒見過,他甚至忍不住想,哪怕是那些傳聞中各大公司老板包養的情婦,恐怕也比不上眼前這個男孩的萬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