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董年被發配邊疆為妓已經過去一月有餘,那場災難也隨著董年的消失而漸漸平息下來,花娘也為卞賽擋了不少說要前來探望的客人,許是花娘怕自己現在這張臉嚇跑了那些貴客們,這樣卞賽自己倒少了不少麻煩,日日也落得清閑。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修養,卞賽的臉也好了大半,這一個月以來,顧媚和圓圓她們不知給卞賽送來多少滋養皮膚的東西來,小宛還特意求來了治療紅疹的偏方來,還有餘懷,日日都來,柔柔現在見他來都懶得通報了。
這日一大早卞賽用了藥後,便看見餘懷從前門進來徑直走向自己的書房,“你現在隨便進我的書房,都不向我打個招呼嗎?”
餘懷扭頭看見卞賽從房裏出來,一副被抓個現著的表情,摸了摸頭說道“被你發現了,哈哈,我還準備去偷副畫呢。”
卞賽聽他這樣說,不禁笑道 “有你這樣的賊嗎?不打自招。你若是想要,你給你便是,這樣偷偷摸摸的,好像我是多小氣的人一樣。”
“今日來的早,我怕打擾你休息。”餘懷笑嘻嘻的說道。
“這都多會兒了,我怎麼會還沒起床,我剛剛在敷藥罷了,我新畫的蘭花,敏兒說不錯,你也來瞧瞧。”卞賽說著,準備朝書房走去。
餘懷見卞賽依舊戴著麵紗,就向前跨了幾步,愧疚的說道 “那日我就不該走,都怪我,讓那董年有了可乘之機,如果我沒走的話……”
“你不用自責,就算那天你在,董年沒對我下毒,她也會找機會的,她已經有了下毒之心,就總會找個機會害我,你是攔不住的。”卞賽聽見餘懷又在怪罪自己,就打斷他的話,說道。
餘懷怔怔的沒說話,反而抬手準備摘下卞賽臉上的麵紗,卞賽下意識的就要去擋,餘懷抓住她的手,然後用另一隻手緩緩摘下了麵紗,“賽兒,對我,你不用這麼拘束。”
氣氛突然間就變得有些微妙,卞賽垂下眼睛任由餘懷打量自己的臉,餘懷也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卞賽感覺到他的手附上自己的臉龐,這樣的姿勢似乎有些曖昧,她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兩人間也拉開了一些距離。
卞賽靜靜的看著餘懷,有些尷尬。
“好多了嘛,也沒留下什麼疤痕,哈哈,我看過幾天你就不用再戴著這破麵紗了。”卞賽的後退也讓餘懷突然清醒。
“是啊,顧姐姐送來的藥很好,紅疹都已經消退了。”卞賽見餘懷也有些尷尬,趕忙說道。
一時間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短暫的沉默後,餘懷率先打破了這種尷尬的狀況。“既然偷畫不成,那我就先走了,一會兒我還要和冒公子他們商討事情,就先告辭了。”餘懷向卞賽道別後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卞賽看他離去,也不禁出了一口氣。
卞賽知道餘懷對自己是不同的,他日日都來,卻從不在大功坊過夜,每次來了都最多待到傍晚,就會離去,尤其是自己中毒這一個月來,鮮有客人到來,餘懷卻依舊日日來找卞賽討要畫作,大多數的時候,他隻是和卞賽在書房裏討論詩詞,走的時候甚至忘了拿走該拿的畫作。從他第一次遺落畫的時候,卞賽就知道他們之間已經從知己變得有些曖昧,餘懷對她而言也並不僅僅隻是眾多客人中的一個,他更像是一個無比親近的朋友,卞賽有些依賴他,卻無法將他看做心愛的人。
“姑娘,今日餘公子怎麼這麼早就走了?”這時柔柔恰巧進來,她剛剛看見餘懷匆匆忙忙的離去,奇怪的問。
“餘公子今日要和冒襄商討事情,就先走了,你去吩咐做午飯吧,敏兒該餓了。”
“知道了,姑娘。”
卞賽吩咐柔柔下去後,便坐了下來,剛剛餘懷突然動情,讓卞賽心中不禁想起那人,上次花燈節一別,他說會來教坊司找她,可是如今都過去數月之久,也從未見過那人的身影,卞賽有些懷疑,那些記憶是不是隻是自己做的一個夢,不然他怎麼總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