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畹要在教坊司內替皇上選妃,這件事在卞賽她們回到金陵的第二天就已經傳遍了,這個消息在看似平靜的教坊司無疑像是投下了一個深水炸彈,人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小算盤,有人歡喜有人愁。
卞賽本以為自己隻要不參與,就不會參和進去,她並不知道正是她們幾人的蘇州之旅才招來了田畹,這是衝著她們來的變故,無論怎麼躲都躲不過去的。
在教坊司這種充斥了無數秘密的地方,在正式名單還未公布的時候,各種小道消息便不脛而走,聽到自己被選,大多數人都是高興的,覺得這是脫離教坊司的好機會,可以進宮為妃,或許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寵冠後宮,可是對卞賽而言,進宮並不是一個美好的將來,且不說自己和吳梅村的糾葛,眼下一個致命的問題是,如果自己進宮,敏兒就會和自己分開,那時候敏兒該怎麼辦。
名單一日日的加長,卞賽期盼著自己不會被選,終於明日就是宣布名單的日子了,卞賽暗暗的有些高興,到目前為止,並沒有聽到自己被選的消息,隻要過了明日,田畹便會將名單先行送回京城,到那個時候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第二日,到了宣布名單的時候了,教坊司一大半的人都去看了,卞賽讓柔柔也去看看,一直到現在,卞賽都沒有聽到自己被選的消息,想必自己逃過這一次了。卞賽牽著敏兒進了書房,讓她畫畫,卞賽看著敏兒,心中不禁感慨,自己來教坊司不過一年,敏兒都已經不像當初的那個小女孩了,她發育的很快,雖說隻有十二歲,卻已然是個亭亭玉立的美人了。
“是柔柔回來了。”敏兒停下畫筆,突然說。
敏兒一向和柔柔關係很好,兩人年紀相差不大,平時無話不談。卞賽抬頭看見柔柔一臉的遲疑,便問她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宣布名單不是有好多人嗎?”
柔柔有些猶豫,張了張嘴,結結巴巴的說道 “姑娘,他,他們第一個就宣布了,你和陳姑娘。”
卞賽以為自己聽錯了,明明她聽到的消息裏並沒有自己和圓圓,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名單的開始,“你說什麼……”
“姑娘,我確實沒聽錯,那拿著名單的人,第一個就念了你和陳姑娘的名字,我沒聽其他的,就急著回來了。”柔柔有些著急,她知道卞賽並不想進宮,如今名單下來,根本沒有回旋的餘地,沒有人敢也沒有人願意違抗(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此段內容我砍了!)爺。
卞賽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衝往頭顱,突然間頭痛的厲害,腦子一片空白,怎麼辦,怎麼辦,敏兒,吳梅村,這些她割舍不下的,讓她對突來的變故根本接受不了。她有些茫然無措,田畹,根本不是她可以反抗的人,皇宮,對她而言是一個更大的牢籠,而那個牢籠會奪走她身邊一切珍視的人。卞賽緊緊的抱著敏兒,渾身發冷,她仿佛又回到了失去雙親的那天,麵對燒成灰燼的房子和父母冰冷的屍體,無比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