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和三耗子也隻有等死的份兒,哥兒倆把眼一閉,心說愛咋咋地吧,今天算是交代了,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倆人幹等了半天,隻聽見轟的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砸了下來,震得地皮都顫了幾顫,倆人都以為是泥胎一拳打了下來,自以為必死無疑,拚命閉上眼睛,就等著粉身碎骨。誰知道挨了半天,渾身竟是一點痛覺都沒有。牛二柱心裏疑惑,莫非是泥胎使得勁兒太大,直接把我和三耗子砸成了肉醬,現在竟是靈魂出竅,成了孤魂野鬼?
牛二柱畢竟不甘心,試著把眼一睜,偷偷一看,頓時大喜過望把煩惱和恐懼統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原來那東西走到跟前,抬手就要往下砸,原本穩如磐石的神像卻恰在此時轟然倒塌,說巧不巧,正好砸在泥胎身上,幾乎把它壓的粉碎,當時就撲倒在地,半點兒也動彈不得。
牛二柱喜出望外,拉起不知所措的卜發財,湊到跟前一看,那神像把泥胎壓得死死的,那東西雖然好像還有口氣兒,估計也做不了什麼怪了。哥兒倆彈冠相慶,就差摟到一塊兒歡呼了。
二人不約而同感激上蒼,看來老天爺還是睜眼的,否則這破廟廢棄了也不知多少年,神像更是無人打理,要倒早就倒了,為什麼偏偏就在哥兒倆命在旦夕的時候倒了下來,還正好砸在泥胎的身上?看來還是廟裏的神靈有所感應,不但救了倆人一名,而且還為人間除了一害。
除了泥胎,二人心裏別提多痛快,依著三耗子,這夜也別值了,幹脆一覺睡到天亮,明天好有精力尋找出路。牛二柱何嚐不想痛痛快快睡上一覺?這幾天淨受罪了,真要能安安穩穩把眼一閉,肯定解乏!不過大少畢竟比三耗子多想了一層,泥胎雖然不能動了,可誰也不敢保證它這就死透了,再者還有黃皮子暗中窺伺,這一場雨又下的邪乎,保不齊後半夜還得出什麼幺蛾子,就算這一切都不是問題,荒山野嶺,也得防著虎狼一類的猛獸,倆人要都睡著了,那可真就成了人家案板上的肉了。
牛二柱也沒說別的,他也知道卜發財從剛才就熬不住了,勉強支撐著也沒什麼好事兒,隻好安頓他先睡下,一個人在火堆旁邊兒苦熬。這值夜可不是那麼簡單,別的不說,就這困勁兒一般人都挺不住,你還別不服,淩晨兩三點鍾的時候兒,俗稱也叫“鬼呲牙”,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時節,一到這個點兒,人非犯困不可,就算坐著也能睡著,大少枯坐了一會兒,勁兒就上來了,兩隻眼皮不停地往一塊兒湊活。二柱一想這可不行,我得活動活動,否賊真要迷糊過去,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牛二柱翻身站起來,四外溜達了一圈兒,實在覺得無聊,回頭一看那神像還倒在地上,心裏覺得有點兒過意不去,不管怎麼說,今天倆人能夠脫險,多虧了剛才那一下兒,如今這位爺麵朝黃土躺在那兒,哪有不管之理?二柱也是個熱心人,走到那神像旁邊兒,伸手就要去扶,心說推不推得動放在一邊兒,最起碼咱得試試,得有這份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