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大吃一驚,心想這可壞了,我怕的就是這不知來曆的邪錢作怪,現在倒好,它竟然混進那新收的五百塊大洋裏去了,這不是大雪天下冰雹——倒黴帶冒煙兒麼,這可不行,要這麼下去,有多少錢也得白費,現在沒有別的辦法,為了保住哥兒仨的清白,非得把那銅錢找出來不可!
大少把自己的意思一說,馬鳳儀和卜發財也是點頭不止,這兩天的事兒可是太邪行了,不把原委弄清楚,誰也不能安心,而且以現在的情況看,偷錢的人死了,那黑影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就這枚道光通寶還算有個下落,不管從哪方麵來說,也得把東西找到。
仨人也不嫌麻煩,在那五百塊大洋裏翻來覆去的找,可掰扯了半天,居然連影子也沒看見,牛二柱這汗就下來了,幾乎把前心後背都要濕透。卜發財還是有點兒不明白,眨巴著小眼睛想了半天,忽然問道:“二哥,你別不是沒看清吧,我琢磨著這錢可是個死物件兒,又沒長腿兒,哪兒能到處亂跑,依我看,還是在那大筐旁邊兒找才是正理兒!”
牛二柱也不說話,心說傻兄弟呀,你知道個啥,自從接管幫庫,咱們遇見的事兒哪一個不透著邪性?這事兒還能用常理推測嗎?趕緊馬溜兒的找吧,別等著出了事兒,自家後悔不迭!
卜發財見牛二柱一臉凝重,也不敢再多說,他也知道大少輕易不說話,一說話必然有點兒準頭兒,這時候不能和他抬杠。哥兒仨把頭一悶可就忙開了,一遍又一遍,都把洋錢磨得油光錚亮還是不見那破銅錢的影兒,牛二柱也上來擰勁兒了,非要把那玩意兒清出去不可,仨人最後一個大洋一個大洋的數,發誓非要查個水落石出,可到了最後,不多不少,正是五百塊,再看箱子裏,別說銅錢,就是連根毛兒都沒有!
牛二柱連上吊的心都有,難道自己看錯了,一時花了眼?不能啊,那東西綠光一閃,自己可是看得真而又真,哪能出錯兒?這事兒可是太******古怪了,連半夜鬧鬼都比這個正常。大少冥思苦想,可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馬鳳儀和卜發財一看他又要犯愁,趕緊過來解勸,車到山前必有路,事兒還沒出呢,咱可不能光一個勁兒的發愁,實在不行,今晚嚴加防範,就不信這錢真能在眼皮子底下飛走!
一句話提醒了牛二柱,對呀,光發愁有什麼用?有這個功夫,還不如抓緊做好準備,來他一個有備無患,到時候不出事兒邊了,真要有什麼風吹草動,哥兒仨一起上陣,就不信仨大活人還還弄不過那些歪毛兒淘氣兒!
牛二柱有了這個想法,自然就不肯再平白無故的唉聲歎氣了,仨人一商量,從現在開始,這幫庫裏可不能斷人,就是吃飯撒尿也得言語一聲兒,叫別人替班兒,尤其是晚上,哥兒仨輪流守夜,一刻也不能耽誤,眼睛都不能眨一下,倒看看這裏頭有什麼玄虛!
馬鳳儀和卜發財也是滿口答應,仨人收拾收拾,這看守的任務可就從現在開始了。牛二柱一琢磨,馬鳳儀雖然是個女人,可這裏邊兒能耐最大的就是她,少不得要辛苦一趟,把後半夜的活兒攬下來,卜發財膽子最小,又極易衝動,晚上可不能叫他在這兒犯渾,也就在白天湊活看個大門了。
仨人把次序安排已定,卜發財看下午一個半天兒,牛二柱是前半夜兒,馬鳳儀和是後半夜兒,當班兒的就搬把椅子,在裝錢的箱子旁邊兒看著,餘外倆人在外邊兒休息,說是休息,其實也離不了幾步遠,就在幫庫外間兒,鋪了一層毯子,旁邊擱個火盆,要躺要臥隨便兒,裏邊兒一有動靜兒,就得立刻衝進來。
三人不再多話,各按安排行事,卜發財溜溜兒盯了半天,凍得鼻涕橫流,也沒有一點兒異狀。牛二柱又過去守了半夜,還是沒事兒,到了馬鳳儀接班兒的時候兒,大少和三耗子心裏就打開鼓了,怎麼呢,看現在的情形,不出事兒是不可能的,否則方才也出不了那麼多怪事兒,刻著白天沒事兒,前半夜沒事兒,後半夜可就懸了,馬鳳儀一個姑娘家,雖說本事不小,可就她一個人,能頂的下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