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用話套出了虛實,可就不再猶豫了,這人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肯定是什麼東西冒充的!牛二柱也是個說打就落的主兒,伸手掏出手槍就要扣動扳機,不過就在這個當口,大少卻下不了手了,因為卜發財和那東西離得太近,正嬉皮笑臉的套近乎兒呢,雖然牛二柱這兩天槍法見長,可畢竟人手失手,萬一手一哆嗦,再把三耗子捎上,那可就沒地方買後悔藥去了。
牛二柱也是急中生智,見卜發財還是那麼殷勤,一點兒察覺沒有,立刻大喊了一聲:“耗子,快趴下!”話音剛落,食指用力,猛然扣動了扳機。
大少這一下有點兒冒險,因為人在突然遇到提醒的時候,反應可不一樣,有人會立即聽話,按你說的做,有人卻要反應一陣子,大部分人一般都是愣一下,然後回頭往後看。這時候卜發財要是回不過神來,大少這一槍擊中他的可能性就大了,不過事到如今,也隻能咬牙拚一回,這玩意兒不比平常人,你要稍微一猶豫,人家可就沒影兒了!
也是走運,今天卜發財腦子竟然特別靈光,也是牛二柱方才使了眼色,三耗子早有準備,他表麵上和王亞樵東拉西扯,暗地裏卻用眼睛一個勁兒的瞄著大少,此時見牛二柱掏出手槍來,也不用他喊,立刻就來了一個惡狗搶食,撲通一聲趴在地上,倆人合作了也不知多少回,早就有了默契,大少心中狂喜,立刻就扣動了扳機!
牛二柱就等著那驚天的一響,不管打著打不著,先嚇你兔崽子一跳,誰知道等了半天,竟然啥動靜兒都沒有,牛二柱一愣,這是咋回事兒,拿過槍來一看,你媽,這種時候偏偏出了意外,這也叫醜媳婦單作怪,竟然不早不晚卡了殼兒了!
牛二柱心中大罵,這也太倒黴了,怎麼這種事兒都讓我碰上了?難道就不能好好兒的讓我當一回正麵人物?不過這時候埋怨是沒用的,這槍雖然沒響,可卜發財忽然臥倒,牛二柱又舉著一把手槍在那裏比劃,傻子都能看出不對來!前頭那東西大概也察覺出有點兒不對,也不裝腔作勢了,把頭一低,撒了歡兒的往遠處跑!
牛二柱此刻也管不了別的了,舉起手槍,接連扣下扳機,可今天也是倒黴透頂,接連十來槍,一槍都沒打響,按理說手槍這東西,偶爾出來一個臭子兒也不足以大驚小怪,可十幾槍打不響,那可就有點兒邪門兒了,這裏頭一定有毛病,不過毛病歸毛病,這時候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大少罵了一句娘,索性把手槍一扔,拔腿就追!
要說牛二柱這腿上的功夫,正經說得過去,最起碼他要決定腳底抹油,還真就沒有幾個能把他追上的,這要用來追人,恐怕也沒有幾個能跑的了,牛二柱在後邊兒這一撒開歡兒,前邊兒哪位果然壓力頓增,沒幾步就讓大少追了一個馬頭接馬尾!這家夥本來走路就不正常,現在被追得急,可就更顧不上什麼形象了,竟然把兩隻胳膊往前一撲,四肢著地奔跑起來》
這一下頓時形勢逆轉,牛二柱就是跑得再快,兩條腿可比不上四肢一起忙活,這東西後腿猛蹬,前腿著地,跑得那叫一個利索,簡直就跟山裏的野獸一個姿勢。不過他跑得再快,因為剛才和牛二柱離得太近,也被牛二柱伸手一抓,牢牢扣住了腰帶,到了這時候,大少哪兒能跟他客氣?立刻用力往懷裏一拽,心說爺今天到底要看看你是個什麼玩意兒!
按理說人的腰帶被抓住,一旦有人用力往後一扯,這人十有八九要倒,這一倒,是個人也跑不了了,可也不知道是牛二柱用的勁兒太大,還是這東西的衣服太糟,兩下一使勁,竟然就把衣服撕成了兩半兒,這東西從衣服裏掙脫出來,就更有了自由,撒開四肢在曠野裏飛奔,轉眼就把倆人拉下老遠!
牛二柱一愣,聽說過金蟬脫殼,還沒聽說過脫衣服脫殼的,這尼瑪是什麼布料做的,能再脆一點兒麼?牛二柱情不自禁低頭一看,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隻見手裏拿的哪兒是什麼衣服?分明是不知埋了多少年的壽衣,因為背死人穿的時間太長,都已經零星破碎了,上麵還沾了不少屍水腐肉,簡直是臭不可聞,牛二柱趕緊把這玩意兒甩到一邊兒,自己夠倒黴的了,拿了這東西,不知道還要沾多少晦氣!
牛二柱在這兒被熏得直惡心,卜發財卻追了上來,連問是怎麼回事兒,大少多了個心眼兒,沒敢說實話,這尼瑪又是壽衣,又是四條腿兒的怪人,說出來卜發財還得害怕,上一回是尿了褲子,再被這麼一嚇,那還不得直接拉在褲襠裏?也沒有大少這麼損的,往前一指:“那東西跑了,也是倒黴,我看見這東西身上有不少金銀財寶,要是當場抓住,那不就發了大財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