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跑不出的地方(1 / 2)

那人大概嚇得不輕,臉色蒼白,一點兒血色都沒有,被牛二柱抓住一陣搖晃,渾身上下都快散了架,急切之間也說不清楚,不過這人頭腦還算靈活,說話也伶俐,稍微緩了一陣兒,把氣兒給喘勻了,這才一五一十的把牛二柱離開後的情景說了一遍,牛二柱聽完了,眼前一黑,差點兒當場暈倒!

原來牛二柱走後不久,卜發財就醒了,三耗子倒也不糊塗,以前的事兒也記得些,見四周都是生麵孔,也沒敢吱聲兒,這小子到了關鍵時候,也知道明哲保身,索性一直裝作昏迷不醒,眯縫著眼睛冷眼旁觀,地道裏金子雖多,也架不住眾人貪心不足,手拿肩扛壓得腰都彎了,仍是樂此不疲,剩了些實在帶不走,姓朱的出主意,找了個地方重新埋起來,等日後有機會再來拿。

這倒是沒話說,反正金子也不會生鏽,隻要這地方不被發現,也長不了腿。接下來的事兒就是等那兩個混混和牛二柱回來,這事兒可關係到眾人能不能安全返回地麵,千萬馬虎不得。本來這事兒也沒有什麼人反對,隻可惜夜長夢多,人的思想總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眾人等了許久,也不見仨人回來,更重要的是,地道深處的黑暗裏還不時傳來慘叫和打鬥的聲音,眾人心裏既害怕,又發財心切,就開始琢磨別的了。

隨著時間的消逝,人心更加不穩,有人甚至直接提出來立刻走人,到上邊兒去等這仨人,眾人嘴裏不說,其實心裏都明白,所謂到上邊兒等人,其實就是扔下三個人不管了,到了地麵上,眾人手裏拿著這麼多金子,誰還會傻乎乎的留在原地?就算這幫人夠義氣,可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折騰了半天,估計上去已經是黎明時分,抱著這麼多金子,被人發現了咋辦?誰敢擔保不出事兒?

姓朱的也是猶豫不決,說實話,他也不甘心就這麼等下去,這地道裏危機不斷,誰也不想多呆,可他畢竟是個頭目,平時牛皮吹得山響,一出事兒就主張開溜,隻怕手下人不服。不過現在既然有人提出來了,那他就有台階兒可下了。朱把頭揣著明白裝糊塗,支支吾吾的點頭同意,還恬不知恥的說什麼這是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到了棺材鋪裏,不見不散,誰也不能自作主張。

這話也就是一說,這些人心裏都明白,這些人手裏的金子都能武裝幾個團了,拿回家過日子,不說是天津衛的富豪也差不多,到時候誰聽誰的?有了姓朱的一番話,這些混混再也不管不顧了,各自背著金子就順著原路往回跑,一路爭先恐後,隻恨爹媽少生兩條腿,一心要回家過好日子去。

雖說這麼做實在不要臉,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對於混混們來說,沒有互相殘殺已經不錯了,誰還關心已經不知死活的那兩個同伴。眾人雖然興高采烈,發財心切,可畢竟背的東西太沉,開始走得飛快,等過了興頭兒,被金子壓得腰都直不起來,別說跑,連走都費了大勁了。

卜發財自然被這些人扔在了原地,連自己兄弟都不顧,誰肯管一個外人?沒把他當場打死就不錯了。不過姓朱的雖然沒有動手,也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三耗子,他打算到了洞口,用一顆手榴彈炸毀地道,讓坍塌的土層把地道徹底封住,卜發財是生是死,那就憑他的運氣了。雖說地道裏空氣暢通,應該有別的出口,可三耗子五花大綁,動都動不了,十成裏有九成是死定了。

一幫孫子累死累活,幾乎吐血,好不容易到了洞口,眼看著外邊兒金雞報曉,已經快天亮了,隻要再走幾步,就是紙醉金迷的生活,到時候花天酒地,打著滾兒的作,也做一回人上人!眾混混興高采烈,紛紛放下金子歇氣,彼此之間談論著如何處去揮霍,說的一片火熱,就像大把的票子、嬌嫩滴水的娘們兒已經到手了一樣。

姓朱的雖然也是心花怒放,可他畢竟是個頭目,比那幫孫子強了一點兒,知道越是這時候越不能掉以輕心,便一語不發,在眾人身後警惕的望著四周,外邊兒雖然是東方發白,可洞裏依然漆黑一片,姓朱的瞪著倆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發現啥不對的地方,老虎也有打盹兒的時候,人畢竟精力有限,朱把頭籲了一口氣,打算靠在洞口歇一陣再說。

就在此時,地道深處忽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乍一聽就像是冷風吹過洞穴,刮擦洞壁的聲音,不過卻是由遠及近,似乎在黑暗裏不斷向眾人逼近,姓朱的也是個老江湖,立刻察覺了不對,嘴裏喊了一聲,吩咐眾人注意,自己一軲轆爬起來,提槍在手,全神戒備的盯著黑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