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一時沒聽明白,什麼棺材在地上紮了根?這不就是一句普通的破棺材嘛?除了裏頭的死人和你一模一樣之外,難道還有別的古怪?大少有心仔細問問,此時那些腳步聲越來越近,隻怕是被“鐵公雞”聽見不好收場,隻得默不作聲,伸出手來四下亂摸,這一摸心裏就是一震,這玩意兒果然和普通的棺槨不大一樣,首先是觸手冰涼,雖然棺材這東西裝著死人,難免陰氣重了些,現在是隆冬季節,這裏又四處透風,冷一點兒也不算奇怪,可這東西透著一股子陰涼,用手一碰,一陣寒氣從手指直衝腦瓜頂,叫人從裏到外的不舒服。
再者這棺材還濕漉漉的,像是淋了水一般,可這地方別說是水,連一絲水氣也沒有,就算是有,就這個天氣,估計也早凍成了冰,哪裏還能以水的形態存在?這水摸在手上黏膩膩的,放在鼻子底下一聞,一股子味道直衝腦門兒,這味兒可太怪了,腥呼呼的,像是血的味道,可這血腥氣裏卻又有一種濃厚的藥味兒,兩種味道摻和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怪異的氣味兒,既讓人心曠神怡,又因為太過濃烈,叫人心頭一陣不得勁兒。
大少心裏一愣,這味道可是有點兒熟悉,好像在哪兒遇到過,不過真要仔細一想,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大少心中疑惑,手下卻沒停,一路順著棺材底摸了下去,這才發現棺材似乎放在一個挺大的架子上麵,這架子中間鏤空,露出濕漉漉的棺材底,四個方向上各有一個支架支撐,倒想是挺大的一個床,哪四個支架因為承重太大,已經深深陷進泥土之中,大少用手摸了摸,這才明白馬鳳儀那句話的意思,支架陷進泥土裏,就像是生了根一般,用手往泥土裏掏了掏,那支架陷進泥土的一端枝枝丫丫,似乎真如同生出了根須,深深紮進泥土一般,最奇怪的是那些根須還一動一動的,感覺就像是動物的血管,正隨著血液的流動而緩緩跳動。
大少心裏更是狐疑,正百思不得其解,“鐵公雞”那幫人已經陸陸續續走進了墓穴,這群人手裏都拿著火把燈籠等照明工具,這墓穴裏光線本就充足,被火把一照,更是一片雪亮,大少不敢再造次,隻好縮回手,靜靜躺在棺材下麵,連大氣也不敢出,由於大少和馬鳳儀仰麵躺著,此時一動不動,自然兩眼就望向了棺材底,剛才光線不足,還沒有看清,如今再往上一看,立刻發現了一件怪事兒,任憑大少和五姑娘見多識廣,一見這等場景,也是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棺材底竟然是透明的,躺在下麵,頭頂上的情景曆曆在目,隻見棺材裏躺著一個人形的東西,應該就是死屍了,不過渾身上下已經幹枯腐爛,有些地方還露出森森白骨,哪裏有房才看見的那副風華絕代的樣子?大少心裏納悶兒,就這麼一具雞架一樣的死屍,自己怎麼就看成了馬鳳儀?難道是眼花了?不能啊,倆下裏差這麼多,這要能看差了,那眼神兒得多差?這也就罷了,最為怪異的是這棺材底部還有一個巨大的孔洞,直通那死屍的背部,從棺材底部的土地中鑽出一個巨大的管子,正好堵住了那個洞口,這管子一顫一顫的,不時有一些黃綠色的液體從棺材裏流出來,通過管子,輸送到地下。
大少看的是雲裏霧裏,絞盡了腦汁兒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兒,可就在此時,“鐵公雞”等人已經走進墓室,剛一進來,就聽見一聲驚呼,剛才那說話的夥計大呼小叫,驚慌失措的喊道:“掌櫃的,不好了,老太太這棺材讓人給撬開啦,您老快過來看看,是不是進來盜墓的了!”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極為驚慌的一聲回應,那群人腳下加緊,不一時就到了棺材附近。
牛二柱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既然自己從下麵能看到上麵,那上麵的人也一定能看見自己,那這不就褶子了麼,費盡心力躲到了下麵,人家隻要一低頭就能看見自己,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躲在墓門後麵,進來一個捅死一個,還省得叫人甕中捉鱉!大少腸子都悔青了,試探著抬頭一看,果然就見透過棺材底,鐵公雞等人的臉出現在自己頭頂,正瞪著大大小小的眼睛,目不轉睛的往下看呢。
牛二柱暗叫倒黴,這可真是不知死的兔子,自己往槍口上撞,如今已經敗漏了行跡在躲著可就沒意思了,大少一咬牙,身子一挺,就想坐起來拚命,可他也是急得忘了自己的處境,他現在是躲在棺材下麵,連抬頭都有點兒費勁,可這棺材底部是透明,大少一時也就沒想到這一點,剛一抬頭,就聽見咚的一聲,腦門兒結結實實的撞在棺材板上,這一下用力還不小,立刻把大少撞得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