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心裏起疑,剛想問幾句,見老頭子臉色沉重,隱隱帶著一股怒氣,也就沒敢問,隻好默默地跟在後麵,三人換洗衣服不提,單說這一夥兒人,停留了也就有半個鍾頭左右,便急急忙忙的上了路,而且腳步飛快,一刻也不停留。大少心裏更加納悶兒,故意走的很慢,留心一觀察,立刻就發現了更大的問題,這幫人雖然腳步匆匆,可身體都有些不大正常,似乎都受了傷,往臉上看,一個個怒氣形於外就沒有一個例外的。
牛二柱納悶兒,不就是掉進地道裏了麼,至於這麼生氣麼?就是東北人脾氣粗,可人家三耗子是客人,他二大爺生氣到情有可原,你們這些漢子跟著較什麼勁?這裏邊兒有你們什麼?牛二柱越琢磨越不對勁兒,就不在隨著眾人往前走了,而是緊走幾步,攔住了老頭子,衝他抱了抱拳:“二大爺,您老可別動肝火,這麼大歲數兒,可不值當,我們是有點兒教您老不省心,可這也不是有驚無險麼?誰都有個年輕的時候,有些事兒,您老還要多包涵!”
老頭子聽了大少的話,先是一愣,而後卻是一陣苦笑:“二柱子,你說啥那?我老頭子一把年紀,至於和你們小輩生氣麼?你別看我們怒氣衝衝的,這事兒換了你們,估計也得生氣,實不相瞞,就剛才交人參這麼一會兒功夫,我麼可都挨了打了,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一個幸免的,哎,我老頭子幹這行幾十年了,到老了還丟這麼大人,叫我以後還怎麼做人呐!”
牛二柱吃了一驚,挨打?這是怎麼回事兒?老頭子這麼大歲數兒,難道還有人下得去手?大少忙不迭問道:“二大爺,這是怎麼回事兒,誰敢打你,您老說出來,我給您出氣去!”老頭子一聽這話,又打了一個哀聲:“二柱子,我知道這是好意,可這事兒你管不了,也別說你,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估計也壓不住這裏的地頭蛇!”
原來今天老頭子大了弟兄們到衙門裏交人參,一到地方就攤上事兒了,原本好些個上好的人參,無緣無故變成了臭不可聞的爛白菜,一個個流著爛菜湯子,簡直叫人作嘔,這衙門裏管事兒的咱以前可說過,是個營長,雖說官兒不大,可在這一畝三分地就是土皇上,當下裏二話不說,如狼似虎來了一夥兒大兵,上來就是一頓亂揍,打得眾人哭爹叫娘。
老頭子覺得挺冤枉,明明上好的人參,怎麼就成了爛白菜?這不是冤出大紫泡來了麼?其實這事兒說起來也不大,這地方也不光老頭子一個窩子,庫裏的人參早就堆積如山,也不差這麼一點兒,可這遭瘟的營長也有私心,老頭子是個性耿直。從來不會溜須拍馬,無形中就得罪了這家夥,今天他是公報私仇,給自己出口惡氣。
俗話說打了不罰,罰了不打,可這東西卻是又打又罰,一頓板子打得眾人坐都坐不下,臨了還交代下一個任務,奉天張大帥那邊兒傳出話來,大帥的姨太太病了,找了許多大夫也看不好,好容易碰到一個關裏來的郎中,給抓了幾副藥,倒是見效,不過人家郎中給說了,這藥隻能頂一陣子,可去不了根兒,要想藥到病除,除非需要一種名貴藥材做藥引子,就是深山老林裏隱藏著的血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