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正找不到老太太的屍體,不經意看見門板後麵露出一雙小腳兒,立刻就明白了,那東西果然沒有走遠,剛才的一切隻不過是障眼法而已。估計自己要是沒有注意,那怪孩子很可能就偷偷帶著屍體跑了。老頭兒年輕的時候膽子也夠大的,當時也沒考慮別的,回想起老兩口子生前對自己的好處,熱血一個勁兒的往腦門子上湧,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幾步走過去,忽的一聲就把門板給拉開了。
老頭兒想的也挺簡單,拉開門板,把老太太的屍體放到一邊兒,然後再跟那怪孩子拚命,誰知道門板剛被拉開,老頭兒伸腦袋往裏一瞧,當時就是一愣,嘴裏幾乎驚叫出聲。但見門板後麵的屍體被一大床白布蒙了,也不知道那白布是哪兒來的。反正裹得嚴嚴實實,隻顯出了模糊的輪廓,頭頂上悉悉索索,還在不住亂動,饒是老頭兒慣走夜路,也是有點兒心驚膽顫,當場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老頭兒驚懼之下,不由得後退了幾步,不過隨之也鎮定下來,自己找了半天,不就是找這個東西嗎,既然找到了,還怕個什麼勁兒?早知如此,當初扔下不管,不也省去了不少麻煩?想到此處,老頭兒膽氣壯了些,一個箭步跨過去,伸手掀開屍體頭上的白布,倒要看看那不住亂動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誰知那白布一掀開,老頭兒就傻了眼了,屍體頭上啥也沒有,就隻剩下光禿禿幾根銀發,老頭兒心裏納悶兒,難道是自己眼花了?不能夠!就憑今天晚上這些個事兒,這屍體也絕對有問題!不過眼下又看不到什麼蛛絲馬跡,老頭兒略一沉吟,把屍體從門板後麵抱出來,照舊放在原位,自己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屍體前邊兒,倒要看看能出什麼幺蛾子。
此時屋外風大天黑,一股股冷風灌進來,提鼻子一聞,風裏帶著一股濃重潮氣和土腥味兒,老頭兒在這裏混跡多年,不用多想也知道一場大雨就在眼前,抬頭看看房梁,破敗不堪,在狂風中已經搖搖欲墜,也不知道能不能經受得住這一場風雨,老頭兒怕屍體受潮,隻好又把兩具屍體盡量搬離房頂漏雨之處,做完這一切,索性連椅子也不要了,就席地而坐,啃吃幹糧裹腹。
吃到半截,就聽外邊雷電交加,接連幾個霹靂落下,震得屋瓦都是動的,跟著就是傾盆大雨。狂風驟雨之下,屋裏更顯的清冷,老頭兒為了禦寒,隻得拿出平時不舍得喝的燒酒,一邊盤腿坐著喝酒,一邊凝神看著兩具屍體,以防再出什麼事兒,幾口燒酒下肚,身子漸漸熱了起來,與此同時,膽氣也跟著壯了不少。
老頭兒酒量不錯,不過可有一點,一旦喝起酒來,那就沒完沒了,非把自己灌倒了不可,雖然也知道今天有事兒,不敢多喝,可燒酒進肚兒,就有些把持不住,等到警醒起來,已經有些微醉了,這村裏人自己釀的燒酒後勁兒極大,老頭又沒有什麼下酒菜,就這麼幹喝,想不醉也難,老頭子直覺的雙眼迷離,就知道已經高了,當時就要爬起來,思量著到外屋兒弄點兒涼水醒酒。
可人要是真喝多了,手腳也不聽使喚,老頭子剛一站起來,就覺得嗡的一聲,天旋地轉,腳下一個踉蹌,立時撲倒在地,按理說倒也就到了,爬起來也就得了,可老頭兒摔的不是地方,不偏不倚,正壓在老太太屍體身上,老婆子那冰涼的屍身一貼近胸口,老頭兒立刻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忙不迭的要爬起來。
驚慌之下,老頭兒手腳一亂,居然把老太太頭上的白布扯了下來,自從老太太失蹤,老頭兒就沒有仔細看過她的臉,方才那一下,注意力也都在頭頂,沒注意看遺容,如今不經意扯下了白布,醉眼惺忪的抬頭一看,立刻嚇出了一身冷汗,都張大了嘴看得眼睛發直,一肚子的酒化作冷汗,傾泄而出,頭腦也隨之清醒了些!。
隻見那老太太的一張臉毫無血色,屍體的顏色不是白而是發灰,灰白色,而且那沒有血色的灰白中深藏著一層不那麼明顯的黑氣,再往臉上的五官細看,原本老太太慈眉善目,即便是死了,也不顯得難看,可如今卻變了,就這麼會兒功夫老太太臉上五官顯得十分局促,鼻子眼睛倒是沒什麼異常,就是耳朵稍微有點尖,暴牙突露,青紫色的嘴唇向前突出,露出滿嘴細密的獠牙!
老頭兒驚的倒退幾步,一時說不出話來,要說死人容貌改變,那也是有的,可變的如此詭異,卻從沒聽說過。尤其是那眉眼輪廓,竟和那怪孩子有些相似,又怎不叫人心驚?老頭兒勉強靜下神來,心中已經知道今天晚上好不了了,弄不好不但老兩口子屍體保不住,自己也得跟著倒黴,可如今事情已經出了,怕也沒用,倒不如迎難而上,和他硬挺聽著拚一拚,或許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