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蛇倀(1 / 2)

大少和三耗子見那人兩隻眼睛瞪得血紅,就如同地獄中的惡鬼,與方才苦苦哀求時的表現判若兩人,心中都是一顫,他吃的可都是抗時候的幹貨,那玉米餅子可是粗糧,比大米白麵難消化了不少,更別說那些兔子和野雞,這時候雖然比不得秋後,野獸都是膘肥體壯,可那也都是肉哇,再怎麼能吃的人,一大碗豬肉燉粉條子也就頂了天了,更不用提這家夥在此之前還喝了那麼多的水!

一個人絕不可能吃喝了這麼多東西還如饑餓,這家夥雖然是個土匪出身,看樣子倒也不是窮凶極惡,或許真就是他說的那樣,迫於無奈當了惡人。可自從吃了那些東西之後,整個人仿佛變作了從阿鼻地獄中爬出來的餓鬼,惟恐別人和他爭食,把牛二柱和卜發財推在一旁,自己把住了剩下的幹糧和烤肉,一隻手用不住的往裏塞玉米餅子,另一隻手隻下伸入篝火之中抓取烤肉,似乎連燒傷也不顧及了,兩隻手流水似的往嘴裏送著食物,就好象他的嘴變成了無底洞,不論吃喝多少東西,都填不滿,說也奇怪,他吃的可都是有形有質的玩意兒,可吃喝了半天,那肚子還是憋的,就像那些東西都吃進了別人的肚子一樣。

牛二柱和卜發財麵麵相覷,都看得呆了,見過能吃的,但沒他媽見過這麼能吃的,卜發財看得心驚肉跳,有犯了財迷病,見那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心疼,一個勁地跟這小子說:“給我們留點,給我們留點……”大少隱約察覺到不妙,單他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見卜發財跟著起哄,趕緊使勁拽了三耗子胳膊一把:“你先別出聲,你小子腦袋進水了,就沒看出不對勁兒來!”

卜發財胳膊被牛二柱一扯,這才醒過味來,剛才真是看那漢子餓鬼般的吃相看傻眼了,莫非是這些食物有問題?那也不對呀,倆人剛才吃了半天,不也沒事兒嗎?難道是這漢子有問題?哥兒倆不露聲色,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人在哪兒胡吃海塞,看著看著,可就發現問題了,這人伸手在火裏取肉的時候,根本就不懼怕炙熱的火苗,仿佛那烈火熊熊,根本就不會傷及他一樣。

牛二柱心頭一動,如此景象,隻有兩種可能,這人在巨蛇肚子裏呆了半天,雖然看著沒事兒,可身體上某些地方已經被損壞了,以至於沒有了感覺,所以即不知道饑飽,也不知道疼痛,不過如果是這樣,還有兩個疑問無法解釋,這人吃了半天,就算沒了感覺,肚子也應該鼓一點兒吧,再者血肉之軀,即便感覺不到,被烈火焚燒,手上也應該有些傷痕吧,怎麼這人皮膚完好,一點兒燙傷也沒有?

大少暗自吸了一口涼氣,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測,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大少可沒敢聲張,一來怕卜發財害怕,二來如今一切還算平靜,一旦說破,指不定會出啥事兒!大少轉了轉眼珠兒,見那人還在那裏狼吞虎咽,晃了晃手裏的水葫蘆,聽聲音似乎還有一點兒清水,牛二柱裝作關心,把水葫蘆遞了過去:“兄弟,你也別光吃,小心噎著,來,喝一口水再說!”

那人倒也不推辭,感激的看了牛二柱一眼,一仰脖子,把那點兒水全部灌了下去,你喝水就喝水吧,關鍵是這嘴裏還兜不住風,一口水下去,大半都漏了出來,打得胸前一篇精濕!卜發財看的心疼,不由自主在哪裏罵道:“我說你個孫子,你就不能注意點兒?這水再不花錢,也不是白來的,像你這麼喝,多少能夠?”三耗子說著,伸手去奪那水葫蘆,牛二柱見卜發財還不開竅兒,劈手拽住他的襖領子,生拉活拽的弄到了一邊兒!

卜發財可不願意了,伸手扒拉開牛二柱,指著鼻子埋怨道:“牛二柱,就你大方!你現在可是大財主,可你三大爺還是窮光蛋一個,跟你這麼玩兒不起!你小子如今人五人六,可就是分不清裏外,這麼向著一個外人,他是你幹爹是咋的?”牛二柱二話沒有,上來就是一個脖溜兒:“滾犢子,他是你幹爺爺!你就知道心疼東西,也不好好兒看看,你看這人喝進去的水,是進了肚子裏了麼?”

卜發財還沒聽明白,睜著倆小眼睛仔細一看,頓時吸了一口涼氣,隻見那人喝光了水葫蘆裏的水,雖然大部分都順著嘴角兒流了出去,可也有一部分喝了進去,不過這些水並沒有順著喉嚨滑進肚子裏,而是從胸膛冒了出來,這人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原來以為是順著嘴角流出去的水打透了,哪兒知道即便是喝進去了,也立馬漏了出來?卜發財看的稀奇,在哪兒瞠目結舌的說:‘怪了,這人難道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