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天寒地凍(1 / 2)

牛二柱就感覺整個身體開始往下沉,就如同墜入了無底深淵,頭腦裏也昏昏沉沉的,以至於對整個世界的感受都遲鈍下來。這種滋味兒雖然難受,可對於一個被群蟲撕咬的人來說,也未嚐不是好事,最起碼可以忽略許多痛苦。然而在這種情況下,牛二柱即便是閉眼等死,也成了癡心妄想,在昏昏沉沉之中,大少對別的事物都感覺不到了,隻有身上萬蟻穿心般的疼痛,越來越強烈,在混沌之中備受煎熬,煎熬之中又更加昏沉,這種滋味兒,簡直比直接下油鍋還要難受。

大少還殘存著一絲理智,心裏明白,這出口之所以被堵,大概也是因為血棒槌暗中搗亂,這東西雖然逃了,估計也沒有走多遠,這巢穴經營多年,自然不會輕易舍棄,他堵住洞口,一來是為了防止牛二柱逃脫,二來也是為了不讓人在誤打誤撞之下發現這個洞口,順藤摸瓜,找到自己,牛二柱被群蟲撕咬,應該不是他的本意,不過這事兒也是趕寸了,連大少自己都沒有想到,這蟲子生命力居然如此頑強,為了生存,居然徑直追到這裏。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在臨死之時,都會掙紮一番,大少雖然頭腦裏昏沉,下意識的,兩隻手還在胡亂揮舞,雙腿亂蹬,拚命掙紮。牛二柱兩隻手狂揮亂舞之際,隱約就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東西,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抓住一根稻草,也會被當最救命的靈丹妙藥,大少潛意識裏一用力,那東西呼啦一下子被抓了下來,還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一股寒風吹來,凍的人一陣哆嗦,簡直如同一把刀在身上割了過去,不過這冷風一吹,牛二柱頓時感覺頭腦裏一陣清醒,被風吹過的地方,那種叫人忍不住自我了斷的痛楚竟然立刻就消失了。

大少一愣,趁著頭腦還清醒,立刻扭頭一看,但見自己手裏抓著一塊石頭,正是從出口處迷迷糊糊扒下來的,這出口堵的雖然還算嚴密,可在倉促之間,難免有些縫隙,這塊石頭正堵在風口上,被自己這麼一抓,外邊兒的寒風沒了阻擋,夾著雪花兒就吹了進來。東北這天氣,開春之後仍會下大雪,俗話叫做倒春寒,簡直比隆冬臘月還要冷幾分,那寒風從牛二柱身上吹過去,所過之處,蟲子們立刻凍僵,還沒等有所反應,全部化成了白色的粉末,被寒風吹得四處飛揚。

大少何等聰明,立刻反應過來,前邊兒說過,這蟲子一直生活在緬甸、越南等地,那地方氣候悶熱潮濕,蟲子世代繁衍,早就習慣了那種天氣,冷不丁到了天寒地凍的東北,又怎麼受得了?被這刀子般的西北風一吹,哪裏還有命在?牛二柱眼前一亮,立刻有了主意,抬頭一看,出口已經露出了拳頭大的一個縫隙,寒風夾著雪花,呼呼的往裏灌,隻不過因為角度關係,這一股子寒風隻能吹到自己的左半身,右邊兒半個身子仍然是群蟲撕咬,痛苦難當。

牛二柱抬起左手,奮力去扒那些石頭,大少的意思很明顯,盡量把那縫隙擴大,讓更多的風吹進來,到時候這地方氣溫驟降,直接凍死這些王八糕子。這個主意也不能說不好,隻是牛二柱左半邊兒身子被蟲子撕咬了半天,已經有些麻木,再加上寒風一吹,凍得有些發僵,行動已經不大方便,咬著牙掙紮了半天,才算是把手放到石頭上,此時有半邊身子上的蟲子正在拚命往裏鑽,有的已經鑽了進去,隻剩下長長的尾巴,肉乎乎的在皮膚外麵蠕動,如果看的不仔細,還以為是渾身汗毛被風吹動,正在擺動不止。

大少此時已經有些虛脫,蟲子的撕咬已經使他喪失了大部分體力,把手伸出去之後已經是筋疲力盡,能不能把石頭挪開,牛二柱心裏還真是沒底,不過已經到了這般地步,說什麼也要拚一下了,大少勉強忍住鑽心劇痛,暗地裏一咬牙,拚盡全力,手上一動,就聽嘩啦一聲,那一片亂石堆起來的屏障居然整個兒坍塌了,原來這一片亂石本來就是倉促之間堆起來的,不可能太堅固,外邊兒風又大,已經吹得搖搖欲墜,牛二柱稍微用手一碰,立刻就如同山體坍塌一般,嘩啦啦倒了一地。

牛二柱被石頭砸了幾下,頭破血流,不過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那一片亂石倒塌之後,寒風呼嘯,一股腦兒的吹了進來,雖然還有些荊棘,到底遮擋不住,一刹那就如同千軍萬馬,席卷而來。牛二柱就感覺全身一冷,如同猛然間跌進冰窖一般,那滋味兒簡直比群蟲叮咬還要難受,不過好在寒風一到,如湯沃雪,那些蟲子頓時僵硬不動,過了也就一根煙的功夫,立刻全部劃成白色的粉末,在寒風中漫天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