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鳳儀大吃一驚,她以為門是被人頂上了,沒成想隔著一扇門,經由一個大活人!五姑娘倒退幾步,定睛一看,但見來人臉色蒼白,目光呆滯,竟然就是卜發財!五姑娘一見三耗子,不由得大喜過望,急忙邁腿向前,嘴裏說道:“三哥,怎麼是你,這些時候你上哪兒去了?怎麼我和二哥找了半天,都看不到你?”那三耗子被馬鳳儀一腳踢的左搖右晃,仍是麵無表情,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前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牛二柱早就看見門裏這人,剛要提刀上前,聽見馬鳳儀說話,這才放下心來,雖然卜發財的反應有點兒可疑,不過這小子一向膽子小,自己在停屍房裏呆了半天,估計早就嚇得六神無主,這種反應也在情理之中。此時三人仍在龍潭虎穴,東北軍隨時都會清醒,久留不得,大少也沒工夫仔細研究,當下抓住卜發財一條胳膊,扭頭就走。這卜發財雖然癡癡呆呆,不過也並沒有反抗,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任人擺布,牛二柱拉著他,他就邁步跟人走。
三人順原路返回,轉眼到了牆根底下,此時院子裏眾士兵還在沉睡,大少知道耽誤不得,立刻用飛抓百煉鎖爬上牆頭,馬鳳儀在地上接應,倆人連推帶拽,好不容易將卜發財弄上牆頭兒,少做喘息,剛要想辦法下去,那三耗子到了上麵,忽然變得不安分起來,臉色數變,嘴裏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念些什麼,牛二柱心裏疑惑,剛要過去聽聽這小子說的什麼,卜發財忽然一把摟住牛二柱的胳膊,直著眼睛就往下跳。
這一下突如其來,縱然大少反應靈敏,也是猝不及防,被三耗子一把拽了下去,這牆頭兒足有幾丈高,真要摔下去,不死也要脫層皮,牛二柱幾番掙紮,無奈三耗子拽的死緊,竟然掙脫不開,眼看著倆人就要摔得非死即殘,也是湊巧,這牆根兒底下有一處水窪,裏麵厚厚的都是積雪,因為帥府裏的人經常在這裏傾倒熱水和殘羹剩飯,溫度比較高,下麵的土層軟乎乎,並沒有凍結,倆人從牆頭墜落,正好兒落在這裏,雖說震得滿眼金星,不過也沒什麼大礙。
牛二柱暗道僥幸,這真是老天爺保佑,沒有這一處積雪,估計倆人今天就走不了了。大少抹了一把頭頂的雪沫子,抬頭一看四周,但見周圍空曠,正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心中不由得一陣大喜,正要拉住卜發財,返回客棧。手一伸,心裏忽然一忽悠,覺得自己忘了什麼,驚慌中一回頭,但見卜發財呆立在雪地中,腦袋上沾了不少積雪,被體溫融合,正化作點點滴滴的雪水,從頭發上流下來。
牛二柱猛然想起老刺蝟的那兩句話,“帥府停屍房”這一句應驗了,那麼“遇水邪祟生”這一句肯定也不會是假的。眼下卜發財滿頭雪水,不正是應了第二句麼?難道說好不容易把他給救出來,就因為一時疏忽,就要釀成大錯麼?大少心裏一陣忐忑,不由自主後退幾步,目不轉睛的看著三耗子,防備著卜發財哪怕一絲一毫的變化,那三耗子此時倒也沒有十分明顯的變化,隻不過臉色更加蒼白,眼神從呆滯變得遊移不定,眼珠子嘰裏咕嚕亂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